朱高煦眼皮都没抬。
“还有啊!眼下这当口,怎么不让娘过来呢!”
朱高燧又道,“这距离京城可一百多里呢!万一.......娘能看着爹吗?”
说着,又摇头晃脑道,“哎,哼!我算是看清了.....别人有个病有个灾的,那席老道亲自给看....轮到咱爹了,一群太医院的庸医....”
忽的,朱高炽抬头。
然后抿下嘴角,往后稍稍。
“就那些庸医....”
哐!
噗通!
哎哟!
~
朱高炽和朱高煦清晰的看见,皇帝在他们身后,两米远开始往后退,退到五米,五米退到十米....
然后,加速,冲锋....
飞腿!
哐当!
朱高燧直接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整个人贴在对面的墙上。
哗啦啦....
“谁...?”
啪!
一片瓦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他脑门上。
“谁?皇上....”
~
朱允熥挽着袖子坐看右边,伸手道,“过来!”
王徇上前,“万岁爷...”
就觉得眼前一花,腰间的绣春刀被皇帝夺了去。
随后就听唰的一声!
“皇上您别杀我....”
“闭嘴!”
朱允熥一声怒斥,喝止住朱高燧杀猪一样的叫喊。
“给你俩选择,刀鞘抽你二十下...”
“或者,夺了你的王爵,发配琼州....”
“我....大哥!”朱高燧哭丧着脸。
朱高炽叹口气,上前道,“皇上,老三....一直没长大,孩子心性.....口无遮拦!”说着,低声道,“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父王还伤着...”
朱允熥盯着朱高燧良久,猛的举起手中刀鞘。
“您别打我...”朱高燧吓成一团。
“滚...”
朱允熥没有真打,吓唬一下之后骂道。
而后看看朱高炽朱高煦,“你俩跟我来!”
~~
“朕已命人八百里加急南下了....”
“席老道说不喜欢北京的春夏,就喜欢冬天,要冬天才来,朕催他赶紧过来!”
走入一间临时的,充作寝宫的屋子,朱允熥耐着性子解释一句。
“臣等明白!”朱高炽微叹,“老三胡言乱语....”
“有件事他也没说错!”
朱允熥喝口水,想了想,“四叔.....”
这话,他实在不愿意说出口。
但是他又不能不说。
“四叔也是这个岁数了,这些年南来北往的......”
“父亲其实不用南来北往的...”
忽的,朱高煦一句话,噎得朱允熥如鲠在喉。
“老二!”朱高炽正色怒斥。
“原先在北平挺好,后来在南京王宅也挺好....再后来去交趾也挺好...不折腾都好!”朱高煦浑然不惧,直勾勾的看着朱允熥,“是吧,皇上?”
朱允熥捏着茶盏,没说话。
朱高煦都敢给他一个腿绊的人,呲哒他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朱允熥心中还真有些理亏。
“老二,注意言辞啊!”朱高炽再次警告。
“这些年南来北往,哪都不安稳,哪都不是家....”
朱高煦又道,“瞎忙活!”
“老二!”
朱高炽真急了,额上青筋乍现。
“他说的对!”
朱允熥开口了,看着门外的夜空,“朕找你俩来,其实说的也是这个!”
说着,苦笑道,“别人早就预备后事了....四叔这些年南来北往,也没选到百年的吉地...”
“朕不是咒四叔,朕希望他好...”
“可是他!太医院的人也跟朕说了!万一....一个不好,可能以后在床上下不来....”
“所以呢!有些事预预备,有备无患!”
忽的,他真是打心眼里觉得挺对不起朱棣的。
皇位,朱棣没敢抢。
封地,还被收回去了。
然后这些年就东奔西走,用的时候就用,不用的时候就扔一边....
以至于现在六十的人了,连后事都没张罗过....
别说吉地了,棺椁都没定!
朱高炽朱高煦兄弟对视一眼。
后者无奈,“大哥您做主吧,您是长子!”
朱高炽点点头,看向朱允熥,“臣明白您的意思.....”
说着,顿了顿,“往后,臣父王这一房头,不变了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