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乃陛下嫡子,却不修德性被奴仆毒杀,乃千古笑柄。若美谥之,则贻笑千古!”
殿中鸦雀无声,没人敢看老爷子盛怒的脸。
但老爷子的怒火,却不是因为臣子。而且因为,想起来不争气的儿子,干的那些荒唐暴虐之事。
大兴土木骄奢淫欲就不说了。
在王府中动辄杀人,甚至邓氏活着的时候,他们把人扔在雪地里,活活冻死。
老爷子曾亲口骂过他,蠢如禽兽,不晓人事。而且屡教不改,老实几天又故态复发。
若他不是老爷子的亲儿子,朱樉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老爷子缓缓开口,“你说的对,老二不配美谥,必须恶谥!”
说着,站起身朗声道,“哀痛者,父子之情,追谥者,天下之公。”
“咱当初分封皇子,因为老二年长,第一个把他封在了秦地。希望他为大明镇守藩篱,为国之臂助!”
“但,他无德无良。表面孝顺,背后暴虐成性,以至于被奴仆毒杀!”
说着,老爷子用力一咬牙,“谥号,愍!”
群臣动容,这个愍字,可是极其恶的谥号了。
愍,在国逢难,使民折损,祸乱社稷都曰愍。
愍,通泯灭良心的泯!
“就用这个!”老爷子叹息声,“咱的儿子做错了,咱当老子的,也不能一味护着。以前就是护短太多,才让他落到今日的下场!”
“臣等遵旨!”
“下面!”老爷子坐回龙椅,开口道,“秦藩不可无主,尽快册封新王,以安军民之心!”
任亨泰说道,“秦王无嫡子,按大明礼法,当立庶长子尚炳!”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是这么个道理。老爷子点头,正要开口。却眼角瞥见,一直没说话的朱允熥,满脸怒气。
“尚炳不可!”朱允熥直接开口道。
“殿下,他是秦王庶长子”
不等任泰亨说完,朱允熥直接打断他,“皇爷爷,他是邓氏所出!”
那个贱人!
顿时,老爷子心中大怒。自己的儿子,当初在皇宫的时候好好的,都是遇到这个贱人之后,变了个模样。虽然赐死了那个贱人,可心中的气还是消不去。
现在,秦王又因为那个贱人整日饮酒发疯,才被人毒死。老爷子想到此处,顿时怒不可遏。
“殿下,陛下亲编,皇明祖训中写道,无嫡立长,这是大明的国法家规!”任泰亨继续说道,“礼法纲常不可乱呀!”
“你知道什么?”老爷子怒喝一声,继而对朱允熥柔声道,“大孙,你的意思?”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确实是江山社稷的传承之道!”朱允熥开口道,“但秦藩失德,所以藩王之位除了嫡长之外,还要加一个贤子。不然,再立一个在封地为非作歹的藩王,大明的脸往哪里放?”
“尚炳和诸皇孙在京中读书,为人刻薄人情冷弱,课业更是一塌糊涂!”
说着,朱允熥对负责皇孙读书的大学士詹同问道,“你说,孤说的对不对?”
詹同本就是东宫一系的官员,皇太孙说的哪能不对。而且以他们这些传统文人,对于藩王的恶感,巴不得皇太孙直接说出撤藩的话。
“殿下所言是实,秦藩皇孙,特立独行。不喜读书,私下顽劣。臣等教其读书,头疼不已!”
“朱尚炳不可为秦王!”朱允熥继续开口道,“西安乃是大明重镇,又是千年古都,经愍王之事后,当有贤王!所以”
说着,他看看群臣,“孤的意思,立二叔的庶次子尚烈为秦王!”
朱允熥有他自己的打算,秦藩其实是比燕藩还要强大的藩王。必须抓在自己的手里,相比于朱尚炳,还年幼的朱尚烈更好控制。而且他是自己立的,也会更加的感恩戴德。
历史上,朱棣靖难的时候,秦藩好像就不大听建文的指挥。
再者来说,邓氏是朱尚炳的亲生母亲。而邓氏,可以说就是死在了朱允熥的手中。杀母之仇,谁能不报。朱允熥可不想在西安,放一颗定时炸弹。
“殿下,这不妥”任亨泰皱眉道,“秦王庶长子没有什么失德的行为,如何舍长立幼,这不合规矩礼法呀!”
“就这么定了吧!”老爷子开口,“按咱大孙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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