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些考师心中存了偏见,如何能一个北人都不录?
“我不服,我等当上书朝廷,必要问个清楚明白?”有人大吼道。
十年寒窗苦读,今朝化作泡影。而且不是一人,而是几省的学子都如此。本就心中觉得不对,再加上对方的话,让这些人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马上就要失控。
皇榜之下,如海浪翻涌不可收拾.
对方几个士子心中大惊,连连后退。
“你别跑,说清楚!”刘念恩怒道。
“和你们说不清楚!”那些人头也不回的就走,还有人回头道,“你们心思不正,满眼糟粕自然觉得有猫腻!不服气,你叩men阙去呀!”
叩阙?
周围,那些狂怒的士子们,再次陷入沉寂。
这种沉寂和前两次不一样,这种乃是暴风雨爆发之前,那种积蓄力量的沉寂.
“叩就叩!”刘念恩突然大吼道.
"刘兄!"韩克忠开口劝道,"万万不可!"
叩阙可是惊天的大事,倘若是诬告,不但终身科举无望,还要身陷囹圄,连累家族.
"怕个鸟!"刘念恩大声冷笑,"别人怕,老子不怕!"说着,继续冷笑道,"我身上有免死金牌!"
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声道,"凤阳皇陵,当初就是俺家的地!"
一时间,刘念恩马上成为众学子的焦点.他本就交游广阔,在这些学子之中威望甚高,如今他说出了自己身份,更马上成为了这些学子们的主心骨.
皇陵是他的家地,这其中有一段旧事。
蒙元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本朝太上皇父母兄长接连病饿而死,当时太上皇尚是少年,四处奔走求告欲为父兄母亲求一块安身之地而不可.
人死,当入土为安.
可无地安葬,亲人就要暴尸荒野.
就这时,太上皇同乡地主刘继祖见太上皇纯孝,就许了一块地给他安葬.尽管不许立坟包,不许竖碑文等,但也是雪中送炭,堪称恩义.
等太上皇贵为天子,自然不会忘了当初帮过他的刘家.虽未给爵位等,但刘家也因为当年的一时善念,富贵冲天.
这刘念恩,就是当年那位刘继祖的曾孙.
"刘大哥高义,俺和你一块去!"刘汉宋拱手道.
"同去同去!"
周围的学子们都喊起来,眼看即将无法控制.韩克忠大声道,"诸位,诸位!不必叩阙,我等去找朝中各位大人就是了!"
"若真有不公之处,自然有各位大人给我等做主!”
刘念恩想想,环视一周,拱手朗声道,“俺刘某不是啥才学无双之人,今科不中,属实应当。但北方数省,焉有一人都不中的道理?”
“俺也是北人,今日俺就要当这出头鸟,帮咱们北方学子们,讨个公道!”
(明朝地域划分,凤阳属于北方。当时朱元璋的义军,属于北方红巾军。听从中原刘福通,杜遵宪的调遣。另外,那时的语言习惯,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凤阳那一带的方言有时用俺,有时用我,这一点可以从朱元璋留下那些大白话的圣旨中看到。)
说着,他大声道,“现在,俺就去魏国公府上鸣冤!”
“俺去武定侯府上!”
“俺去宋国公府上!”
凤阳的学子们,多多少少都能这些勋贵之家攀上关系,一开口就是直接取找那些位高权重的开国功臣。
眼看数十位凤阳的学子,呼啸而去。
皇榜下的气氛,更加控制不住。
“吏部尚书凌汉老大人,是咱们河南原武人!”刘汉宋振臂高呼,“走,跟俺去老大人府上,跟他老人家说,咱们这些后生受委屈了!”
“吏部尚书郑大人,是咱们山西人!”闫闯也大声道,“走,找他去!”
这些肝胆欲裂的学子们,以籍贯为单位聚集在一起,纷纷取找他他们的主心骨。
“韩兄,咱们山东有谁当大官了?”姜宏业激动的大声道。
而韩克忠却是心悸的冷汗淋漓,“事大了,事大了!”
此时,忽然前边爆发出一声欢呼。
“诸位同窗年兄,前边是曹国公的轿子,拦他的轿子告状啊!”
“对,曹国公乃国朝重臣,让他给个公道啊!”
呼啦一下,数十位找不到主心骨的学子,直接奔向长街的另一边,缓缓行驶的李景隆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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