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名?哼,尔等一辈子和科举打交道,看过的卷子再看一次一目了然,记不记名你们都知道是谁的卷子!”
“朕给了你们脸面,你们给朕的却是不要脸!”
呼啦,殿的臣子们瞬间跪下。
“你不明白朕的意思吗?”朱允熥站起身,低头看着刘三吾,“第一次的科举成绩,朕认,国家也认。朕想着,你们都是阅卷的考生,因为个人的喜好而选拔人才,虽有偏颇,但也是朕当初选择考官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
“所以,朕有心宽容你们一次。三位一甲的并入考官之,让你们再审卷子。就是想着,你们能体谅下朕的难处,体谅下天下学子的难处,抛开己见,真正公允的选一些学子上来!”
“可你们!”朱允熥捡起一张考卷,“欺朕仁焉!”
他们不是不明白,而是不能那么做。
还是那句话,面对涉及到自身,直接影响他们的名望和仕途的事,即便是皇权,他们也要顶到底。
朱允熥不知道,这件大案,本就在历史时空上演过。
这些官们的固执程度到了什么样,即便是面对原时空老爷子那样的皇帝,依然连续两次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他们只要稍微有些敏感,大局观,都会给出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来。可他们就不,他们就要天下人都要承认,他们没错,北方人一个没,就是因为才学不行。
这点上,他们不但挑战了皇权,还犯了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忌讳,那就是朋党。
朱允熥更不知道的是,这样的事,在大明朝甚至不只上演了一次。
哪怕原时空这一次的科考大案,老爷子屠刀之下血流成河。翻过来,建二年依旧如此。江西吉安府的学子,直接包揽了状元,探花,榜眼。
等永乐二年,还是江西吉安府的学子们,直接包揽了前七!
知道后来明仁宗都说,北人仅得什一,非公天下之道!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的公平。但就是这仅有的相对的公平之,还要架起来许多倾斜的天平吗?
“你们倒是做出问心无愧的样子来!”朱允熥抖着手的考卷,厉声问道,“可你们想过没有,若这皇榜再发出去,是何等的轩然大波!”
“放榜之后,朕可断言,再无北方士子,愿意参加科考,朝廷尽输北方士子之心。国朝三十年,维护北方安定,屯田练兵,迁徙人口等德政,前功尽弃!”
“难道,国家大政,还大不过你们的那点地域成见,那点士林规矩吗?”
“皇上!”此刻,老迈的刘三吾才醒悟过来,他们翰林院这些人,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们只想着,自己身上的贤名,想着维持固有的规矩,想着不能让考生挑衅他们的威严。
却没想到,更深的含义。
“老臣惭愧,请皇上开恩,让臣等重新阅卷!”
其他阅卷官等也醒悟过来,纷纷叩首。
“皇上,臣等定然是不小心,有所遗漏。皇上开恩,许臣等再审一次!”
“一次又一次!哼!第一次让你们重阅,你们说科考不是儿戏,如此反腐,朝廷颜面,你们的颜面何在?”
朱允熥冷笑道,“现在,朕把话和你们说明了,你们也不顾及颜面了!可是,朕的颜面呢?天下士子的颜面呢?”
说着,把考卷直接扔到地上,“想必,你们心里是不是还要埋怨下,是朕事先没和你们说明白?”
“臣等不敢!”
“你们敢!”朱允熥低声道,“因为以前朕的宽容,你们什么都敢!”说着,看看众人,“重阅是自然的,考生们等着放榜呢!”
“但是,朕不会再用你们了!”
“皇上!”刘三吾大惊。
忽然,后殿之传来一个让群臣心悸的声音,“良心歪了,阅一百遍也是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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