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甜见到清玄、清素,心就入下了一大半——二人面上毫无慽容,想来容尘子应无大碍。她长吁一口气,待上了凌霞山,被迎入观中,这才发问:“你们师父如今在何处?前一阵子我同你们二师伯夜观天象,也见凌霞山邪气冲天,莫不是真有劲敌胆敢来犯?”
小道士毕恭毕敬地上了茶,清玄这才在下首坐了,恭敬地回话:“师姑放心,前一阵子南疆妖人来犯,师父受了点轻伤,如今正在闭关疗养。但晚辈观师父用药,皆是调理之态,伤势当无大碍。”
叶甜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略略点头。她长发高挽,发间扎了一条浅蓝色的发带,剑眉斜飞入鬓,额头较高且宽大,眼神锐利,言行间自有一股英气:“师哥闭关,本不该打扰,但他有伤在身,我也可以以同门功法助他早日恢复。我且歇息一日,明日去找他。你令送饭弟子告诉他一声,免得冒然入内,扰他疗伤。”
清玄自是点头应下,急命人将她的宝剑、行囊俱都放到她的房里,又命人准备热水供她沐浴,一应生活琐事,自是小心周到。
叶甜也是很喜欢这两个师侄的:“近日你们师父闭关,就由我这个师姑代传一些功法吧。”清玄自然喜不自胜,他带领师弟们打理观中事务还行,练功着实不及师父亲自指点,如今有师姑代劳也当然是求之不得。
叶甜许久不曾回观中,如今自然是想要四下里走走。清玄说不得只有陪着。容尘子所在的偏殿里种着一片四季兰,还是她小时候随紫心道长外出时带回来的,一时高兴种在容尘子卧房外。
这片四季兰长势极好,如今白色、黄色、紫红的花朵开得小巧精致。叶甜命清韵取了些水来亲自浇灌,半晌突然侧耳细听:“谁在师哥房里?”
清玄一听,顿时叫苦不迭。
大河蚌本来在睡觉,被房外的响动吵醒。她也有些新奇——平日里清玄恨不得她睡上一天,从未来吵过她。她翻身起床,开了门,就对上了在门外浇花的叶甜。
那时候她长发未绾,浓密的黑发直直地垂落腰间,斗蓬一般。一双水润的眸子带着将醒未醒的朦胧,红唇若涂丹,娇嫩白皙的脸庞因为睡眠充足,现出胭脂般的红晕。雪白的羽衣下露出一双玲珑玉足,五趾泛出柔润的珠光。
这般风情饶是圣人见了也要面红心跳,偏生她站也不好好站,倚着木门微微歪头,一脸疑惑地打量叶甜。
叶甜也是个素来端庄保守的女子,哪里见过这般媚态。顿时一股热血就冲了脑门,她怒指河蚌,问的是清玄:“她是何人,为何在师哥房里?”
清玄只觉得一肚子苦水:“她……她……师姑,她的事儿……您明天亲自问师父他老人家吧……”
那河蚌却不自觉,她扭着柔软的腰肢缓步行来,踝间金铃清吟不绝:“清玄,这个女道士又是谁?”
清玄陪着小心,还来不及说话,叶甜已经开口:“福生无量,我是清虚观知观容尘子的师妹,你是何人?为何竟然宿在师哥房里?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一个女子,羞也不羞?!”
那河蚌也不高兴了:“羞不羞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叶甜自幼深受紫心道长宠爱,容尘子也一直惯着她,庄少衾与她更是情同兄妹,她一生一帆风顺,任何事只要容尘子或者庄少衾出面,无有不平。行到四处都只听得见赞美恭维之声,哪里被人如此顶撞过。
且她对这河蚌这身风情万种的媚态实在是没有好感,顿时就悖然大怒:“哪里来的妖孽,竟然敢迷惑我师哥!本真人今日就要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叶甜宝剑出鞘,清玄都快哭了,但这两个人他如何劝阻得住?
那河蚌也是个受尽恭维的主儿,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尔等宵小之辈竟然敢在本座驾前放肆!!看本座如何给你点颜色瞧瞧!”
双方拉开架势,清玄泪奔,师父,您拥美在怀,受折磨的却每次都是徒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事弟子服其劳吗……
叶甜道法虽不及庄少衾霸道,没有容尘子精纯,但在道宗还是颇为出挑的。她拔剑掐诀,那边清玄赶紧上前以身档住——师父的叮嘱他可不敢忘,万一这海皇真让师姑给弄出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这头拦住叶甜,却不防那头那个大河蚌!!大河蚌本来就坏,尤擅趁人之危,一看叶甜被挡住了,大喜,瞬间念咒施法。
清玄之前还拦着他师姑,再一回身就拦住了一团冰块——叶甜被冻住了!!
看着叶甜将要喷火的目光,清玄连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