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客气地把霍导的手扒下来,说:“我的西瓜瓜头头好阔爱哟。”
意思是,不要弄乱了我的发型。
霍导哈哈大笑,他原本以为有小朋友的戏份会很难拍,一是小孩子不懂演戏,二是小孩子情绪难控制,但是没想到,眼前的小白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从始至终没有闹过脾气,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天戏拍下来,从不叫苦,真是个懂事的小朋友。
他一开始接这个小剧组时,心里是拒绝的,好不容易接了一个大戏,结果被分出来干这个,挺不甘的,但是拍的很顺利,两周就结束了,这边一结束,他会立马投入到大剧组那边,这样既锻炼了独自带组的能力,也不会错过在大剧组执导的机会。
“明天拍戏结束后,我们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霍导说道。
这天晚上,马兰花和白建平吵了起来。
原因是马兰花想让白建平不在工地上干了,请张老板帮个忙,今后到剧组去工作吧。
白建平不愿意,他的一大帮老兄弟都在工地上,他们走南闯北,干了十几年,不愿意离开。
“你都老唠,你还以为你是啥子小伙子吗?你干不动啦~你看看工地上的人,有几个比你年纪小咯?”马兰花不得已说道。
白建平愣了愣,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大声说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力气一点没小,而且工地上比他年纪大的人多了去,50多岁仍然在干的人比比皆是。
马兰花说:“你不要逞能了,你晚上要是不喝酒,你都睡不着,梦话都是喊这里疼那里疼,你还要啷个嘛,你想疼死是不是?告诉你,你要是生病住院,我们么有钱给你治病,你就等死吧!”
白建平仿佛被一剑刺中七寸的蛇,在地上挣扎扭曲,最终无能为力,什么话都说不出,恨恨地进了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马兰花站在客厅,目视被锁上的房门,耳边仿佛还在响着门被关上的巨响。
她心里酸楚,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老白。
她说的没错,他们都老了,年轻的时候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劲,但是现在……他们不再年轻,不敢熬夜,不敢生病,干活的时候再也不敢不惜体力。
刚才的话,她不想说,但是不得不说。
不直戳老白的心窝,他不会听她的话离开工地。
她是很要强的女人,生活再困难的时候也没向谁低过头。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年轻,什么都可以拼一拼,但是现在……
为了老白,她准备厚着脸皮去求张老板,求他帮帮忙。
她自己被工地开除时,没想过要求谁,想的始终是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但是轮到老白,她可以豁出去求情。
小白抱着小熊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
家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她有点怕怕的。
她的大眼睛在乱转,一会儿瞄瞄没有动静的房门,一会儿又瞄瞄站着不说话发呆的舅妈。
舅舅和舅妈又吵架啦~~
她首先想到的是鱼肚玻璃瓶,大眼睛乱巡,终于在一桌子的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里面装了煮花生,嗯,够吃了。
最近一次舅舅舅妈吵架,没人做饭,她拿煮花生当了晚饭。今天看来也要这样。
哎咦,舅妈好凶,把舅舅骂哭唠。
舅舅一定在房间里哭,好惨唠。
忽然,马兰花问道:“你一直盯着我看住啥子?”
“嗬嗬嗬,我好喜欢你嗷舅妈。”
马屁没起作用,马兰花没好脸色,说:“鬼迷日眼,我看你是在心里骂我。”
小白点点头,吓!连忙摇头否认。
怀里的小熊猫也在摇头。
发誓,绝对没有。
马兰花:“你去给你舅舅唱个歌。”
“他扁我咋个整儿?”
“不会的。”
“你爪子不去?”
“我忍不住扁了他咋个整儿。”
“(((?Д?)))”
迫于舅妈的淫威,小白抱着小熊猫,人质似的,磨蹭到房门口,推了推,没推开,回头对马兰花说:“锁唠。”
“锁唠你就站在门口唱。”
“唱啥子?”
“你的拿手好歌。”
“马兰花,马兰花,请你现在……”
唱不下去了,因为舅妈看起来要吃了她。
“对对对对不起,舅妈~我不是故意的噻。”
小白贴在门上,战战兢兢地提防舅妈,感觉舅妈要扑上来嗷呜嗷呜。
马兰花确实怒色满面,但见小白这么怕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问:“舅妈真的有这么凶吗?”
嗬嗬嗬,小白尬笑,摇头,她还小呢,今天不想开花。
马兰花无需问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平时是不是太过强势?
虽然很多时候出于好心,但是就像针头,
能治病,但也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