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禛刚走到寒香园门口,就改了主意。
“……不如听听她们说些什么。”他道。
这位太子殿下无良腹黑,对偷听毫无负担,做起来得心应手。
飞鹰对他忠心耿耿,当即点头。
两人身形一闪,进了旁边的木樨园。
木樨园种满了丹桂树,深秋时节满地碎蕊,也是东宫一景。
寒冬腊月,木樨园的虬枝光秃,筛过稀薄日光。
萧禛与飞鹰藏身于东南的矮墙之下。
矮墙是用镂空堆砌,旁边的梅树遮挡了视线,却能听到寒香园中的小亭里传来的谈话声。
顾清儿进来之后,先于顾侧妃寒暄。
闲话家常,顾侧妃倒了一杯清茶,请顾清儿饮用。
话题逐渐转移到了酒上。
“……真的是你献策?”顾侧妃问顾清儿。
顾清儿:“是。”
“你呀,太糊涂!”顾侧妃秀眉微蹙,眼底添了几分同情,“你怎能直接给了殿下?”
萧禛听到此处,微微挑眉。
飞鹰不发一言。
“姐姐这话何意?”顾清儿声音温柔,总好像含了几分怯,那么柔软可欺。
装得既无能又懦弱,真是只小狐狸。
“你应该告诉我的。”顾侧妃深深叹气,“如今这酒名扬天下,太子日进斗金,在朝中威望日重,多受陛下褒赞。”
“那是太子英阴。”
“还不是你的酒策?”顾侧妃又道,“听闻太子只赏了你白银二千两?”
顾清儿慢慢喝了一口茶,抬眸时,眸光清湛,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姐姐,你这是在妄议太子吗?”
萧禛听到这里,再次挑眉。
瞧瞧,这大帽子盖的,这少女可狡猾了。
“当然不是。”顾侧妃似乎没察觉到她话里有话,“姐姐只是替你可惜。这东宫,就你品级最低。
你若是有了这良策,先告诉姐姐,姐姐再进献给太子,怎么也能提一提你的品级。你就得了白银二千两,太亏了。”
“我不贪心。”顾清儿笑道。
顾侧妃仍做懊恼状。
“你呀!”她再次指了顾清儿,一副长姐怒其不争的样子,满眸都是柔情。
顿了下,她继续问,“你这炮酒之法,是哪里来的?咱们南齐可没有如此烈酒。”
“我母妃告诉我的。”顾清儿答得顺口。
她的生母贤妃,地位不高,却是出生于苗疆。
在这个年代,苗疆是神秘的所在,任何解释不了的东西,都可以推说来自苗疆。
果然,顾侧妃相信了,她原先也是这么猜测的。
“贤妃娘娘原本是苗疆圣女,她有很多的法子。你原先会些医术,也是跟她学的。”顾侧妃道。
说到了这里,图穷匕见,终于到了正题。
她拉住了顾清儿的手。
顾清儿仍带着那只翡翠镯子,通体碧绿。她的肌肤雪白,尤胜白雪,在镯子的映衬之下,更添颜色。
顾侧妃一瞬间很嫉妒她的肌肤,然而她快速回神,对顾清儿道:“你若是还有什么巧思,记得告诉姐姐。姐姐去替你回禀殿下,这样才能给你争取更多的好处,你可阴白?”
这是抢功来了。
萧禛听到这里,觉得好笑。
在顾侧妃眼里,顾美人这个小妹妹,难道真的是草包?
她真不知道,这并非她亲妹,而是被偷梁换柱的细作吗?
“这么说来,顾侧妃才是踏脚石,南齐真正器重的,只有这只小狐狸了。”萧禛想。
他如此想着,远远传来了脚步声。
来了不少人。
萧禛顺着梅树疏影,瞧见了宋侧妃和谢侧妃,以及她们的宫婢数人。
“热闹了。”他事不关己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