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禛脱了靴子和风氅,坐在临窗大炕上,与顾清儿闲聊。
他说今年宫廷的守岁很热闹,因为可以打麻将。
“……这东西误事。一旦乡野间流传此道,就无人愿意耕种了。以前不懂你这话的意义,如今见太后长期沉迷于此,孤才懂。”萧禛道。
他说罢,看了眼顾清儿,眼底带笑,“你这个人啊,很懂大义,胸有丘壑,丝毫不输男子。”
顾清儿:“……”
这褒奖,还是怪怪的。
萧禛说她的好话,顾清儿听着都毛骨悚然的。
他们说了说麻将,萧禛又说起了如今的天下局势。
顾清儿就知道,燕国和楚国,实力旗鼓相当,谁也不能打服谁,目前相对平和。但天下统一乃是大势,将来不是燕国吞并了楚国,就是楚国征服了燕国。
“楚国朝廷有九个儿子,孤一直派人在挑拨,让他们兄弟阋墙,自己先斗起来。他们先烂了,再攻打进去,就很容易。”萧禛道。
顾清儿白了他一眼:“您和雍王、楚王的关系,也没那么好,难道不是人家反过来挑拨的吗?”
别以为就你聪明。
“孤没说不是。”萧禛道。
顾清儿:“……”
“哪怕再挑唆,我们也只有三个人。礼儿年幼,又有些单纯,魏昭仪将他教养得很好,他是不会搀和其中。
哪怕将来他长大了,真的要插一脚,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他目前连封地都没有。”萧禛道。
提到他的九弟萧礼,萧禛想起那厮跟他讨要顾清儿,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他打量了顾清儿。
顾清儿一本正经听着,丝毫没在意这些。
萧禛突然拿她打趣:“你们南齐,有哪些皇子?”
顾清儿接得顺口:“殿下不是说妾乃细作?细作怎么知晓皇室的事?”
她是真不知道。
萧禛反而被她噎得半死,一时无语。
他伸手过来,捏顾清儿的脸:“你就气孤!你要不是有点本事,孤杀你十次都不解恨!”
他说如此市侩的话,反而有点活泼劲。
顾清儿被他逗乐。
在丁嬷嬷等人看来,顾美人和殿下是非常恩爱的。他们俩在一起,甭管多么剑拔弩张,站在帘外服侍的人,总能听到他们的打闹,或者欢笑。
就像普通的小两口。
大过年的,顾清儿和萧禛闹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他,就不再顶撞他了。
两人又端坐闲话。
炕几上有点心、瓜子。
看到瓜子,萧禛又想起顾清儿上次说的“嗑瓜子”理论,眸光落在她身上。
“你一点也不像个不满十六的孩子。”萧禛突然道。
顾清儿摸了摸脸:“您觉得我老?”
萧禛白了她一眼。
“你像一只活了千百年的妖精。很多事,大臣都没你通透。”萧禛道。
顾清儿表情一怔。
她脑海里的芯片,承载了千百年的知识,而她又的确来自太空时代,右手掌心还有个保命的空间。
要说起来,她的确有点妖。
“反常则妖”,她的哪一点不反常呢?
“殿下,您骂人都蛮高超的。”顾清儿笑道,“大过年的,您又骂我做什么?”
萧禛定定望着她。
他晚膳的时候喝了点酒,没醉,只是这会儿在葳蕤烛火里瞧见了她,他心念微动,已经熏熏然了。
起身,越过了炕几,萧禛抱住了她。
顾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