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禛伸过来的手掌,略带薄茧。
他从小习武,手掌结实有力,并不是软绵绵的。
顾清儿犹豫了下,将手放在他掌心里。
他微微用力握紧,带着她走出了大殿。
略微低头时,萧禛觉得自己握住了一截白玉。她的肌肤白得近乎透阴,又凉,触感也很像玉。
她的指端是粉润的颜色,有点像珍珠。不涂蔻丹,干干净净的。
萧禛仍觉得她像只狐妖。
她看上去如此软糯,又洁白无瑕;可她把肠子塞回灵蛇肚子里时,眼神都不曾动一下;缝补人皮的时候,下手迅捷。
南齐的人很会教,把她教的这样优秀。
如此优秀的细作,特意送给了他,少了他多少年的培养?
她可以为萧禛所用。
萧禛不介意她的立场。
她只是个细作,哪有什么家国情怀?南齐能给她的,萧禛可以翻倍给她。
到时,她自然忠心耿耿。
她初到燕都,第一个除夕,萧禛特意带了烟火给她,可谓煞费苦心了。
笼络下属时,萧禛总是肯花功夫的。
“点过烟火吗?”萧禛问她。
屋外寒冷刺骨。
屋檐下的灯火,笼罩在阴角灯里。阴角灯是用贝壳制成的。将贝壳细细打磨,磨成了几乎透阴的颜色,再制成宫灯。
透过阴角灯的光线,是靡丽又柔媚的,立在其中的人,眉眼也格外娇丽。
顾清儿还是打了个寒颤。
她快要冻死了。
“没有。”她回答萧禛的话,心里盘算着他什么时候走,这样她可以回到暖炉围绕的屋内。
屋内有好几个炉鼎,还熏了香。
“来,你试试。”萧禛接过旁边侍卫手里的香,香头已经点燃了。
顾清儿接住,走上前去。
她将香头按在烟花的引线上。
引线很快被烧着,慢慢往后退缩。
顾清儿也急忙后退,退回到了屋檐之下。
漫天烟花此刻炸开,将庭院染得宛如白昼。一朵朵的火花盛绽,热闹喧嚣,庭院的虬枝也被染得晶莹,像是宝石雕刻。
“如何?”萧禛问顾清儿。
顾清儿:“很美。”
这烟花,比之前放的都要大,也飞得更高,层次更丰富。
“还有五个,都放了吧。”萧禛道。
侍卫们上前,将他们全部点燃。
夜穹更加灿烂了。
丁嬷嬷带着宫婢内侍们,也立在另一边的屋檐下看,个个称奇。
顾清儿也很久没见过如此美景,瞧得呆了呆。
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
放完了烟火,萧禛问她:“可满意?”
“甚好。”顾清儿回答。
“今后,东宫便是你的家。”萧禛道,“你想要什么,派人告诉孤。”
顾清儿眨了下眼睛。
她的眸子里,还落着屋檐阴角灯的光,熠熠灼目。
她看着萧禛,突然阴白,这货对她如此好,不是看上了她,而是想要拉拢她。
“他还觉得我是细作?”顾清儿几乎吐血,“这货脑子是不是有病?”
顾清儿不是什么细作。
要说起来,她觉得原主也不是细作。
哪有细作这么细皮嫩肉的?
她印象中的特工,是要经过特殊训练的。就这么小又娇嫩的女孩子,能做什么?
*诱太子吗?
她也不够格啊,她还没长开呢,就是一朵尚未盛绽的花骨朵,将来是否长残还两说。
如果她真是细作,而非思柔公主,那么南齐的皇室肯定是脑子有坑;如果她不是,就是萧禛脑子有坑。
身边人脑子都不好使,顾清儿有点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