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儿,娘从小怎么教导你的,我们一家子人能有今天都是托了慕侯爷和女帝的福!”
“我们最难的日子都没有背叛过慕家和女帝,我和你爹一辈子忠诚于慕家,不想你……你……”
“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她的母妃和王兄几次三番要杀了殿下,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慕远帆缓缓挪动了身体,依然将朝阳挡在了身后,却是忍着背上尖锐的疼痛缓缓朝着慕风云磕了个头。
“殿下!我从未出卖过你,即便是在凉州府,我除了救走朝阳之外,辰王那边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知道我救了罪臣,还伤了大周太子的人,这件事情足以让我万劫不复,也足以让我自己羞愧不安!”
“可是殿下,朝阳她是无辜的,她从未害过人,她娘将她养在了金丝笼子里,她根本就不知道辰王做得那些事情!”
“爹,娘,”慕远帆冲气的脸色发白的千山和满脸泪的金钏儿磕头道:“孩儿属实不孝!”
“可是孩儿没有办法放下这个女人,孩儿便是死也得保着她!”
他吸了口气,背上的血更是不停地涌了出来。
他咬着牙,眼底却掠过一抹坚毅之色。
他定定看着自己的爹娘:“孩儿知道自己犯了错,而且这错已经无法更改。”
“孩儿晓得朝阳是大周通缉的罪臣,孩儿……爹,娘,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替孩儿求求女帝陛下,让她能不能和大周的皇帝说说情!”
“既然要朝阳的一条命,多不过就是一条命,孩儿求你们不要把她抓走,交出去,求你们了!”
慕远帆已经完全语无伦次。
他浑身因为疼痛颤抖个不停,好半天才吸了口气道:“爹,娘,孩儿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一条命,成吗?”
他话音刚落,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心脏处刺了进去。
“放下!!”慕风云瞬间出手,冲到了慕远帆的面前。
没想到这个没出息的居然真的要自裁谢罪,便是谢罪也要逼迫着他们保下朝阳郡主。
得亏慕风云身形迅捷出手快,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慕远帆的手臂上,让他的手臂偏了几分,不想刀锋还是刺进了皮肉里。
“帆儿!”金钏儿惊得浑身发抖,抢上一步冲了过去。
千山也吓傻了,紧随着妻子扑到了儿子面前。
刀锋虽然没有刺进心脏里,可也不容乐观。
后背一道伤,前胸又是一处似乎更加致命的刀伤,慕远帆哪里能抗住缓缓倒了下去。
“快!快止血!!”金钏儿的手颤抖得厉害,将金疮药拿了出来,却是手抖得都拧不开盖子。
慕风云一把夺过去拧开,忙将金疮药洒在了慕远帆的伤口处,随即撕碎了衣襟帮他紧紧裹住伤口。
千山此时哪里还敢再教训糊涂儿子,弯腰将慕远帆背了起来,朝着洞口外面疾步行去。
慕远帆伤得很重,需要马上找大夫救治。
谁都顾不上一边已经完全吓傻了的朝阳郡主,眼见着自己的爱人被他的父亲背着离开,他身体里的血洒在了地上,狠狠刺痛了朝阳的眼睛。
她无助的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两只手死死捂着脸,泪水顺着指尖渗了出来。
她真的好傻!
怎么就想不到那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江湖人士,而是大名鼎鼎的桃花岛少主。
她好傻啊!
明明那天是在辰王府的梅林里与他重逢,寻常人怎么会去那个地方?分明就是协助慕太子监视辰王府的啊!
他至始至终都在瞒着她,她已经不在乎这个了,大概只有他的爱是真的吧?
可是他们之间的这份儿感情显然不被所有人祝福的,走到一起,太难了。
“……”朝阳郡主无声的抽泣着,缓缓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出了溶洞。
当初她跟着慕远帆来这里的时候,从一处缓坡上岸的,可是这溶洞黑漆漆的,里面的暗道也是四通八达。
此时的朝阳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走了,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踉跄着,也不知道怎么钻出了洞口。
却不想刚走出洞口处,竟是一处悬崖峭壁,下面是汹涌的海浪,卷着白色浪花,宛若怪兽在嘶吼。
朝阳站定在了崖壁上,看着凉州府的西北方向,唇角渗出了无尽的苦涩。
当年她出生便贵为公主,不想一朝风云突变,颠沛流离。
天下之大,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天下之广,竟是骂名背负!
罢罢罢!
时也!命也!
“吴公子也好,慕公子也罢,祝安好!”
朝阳缓缓闭上了眼,朝着岩壁下的海浪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