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芫静静地看着她拿起这个、放下那个、抓起这个、扔下那个和“哎呀,你看看我这个人啊,就是忍不住要买东西……”她一个人,也可以让整个屋子瞬间变得热热闹闹。
骆霞忙忙叨叨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宁芫一直没怎么说话,她从箱子里拿出一团用纸包着的东西,信手放在宁芫身边的小茶几上,拉着宁芫的手,坐下来,打算认认真真谈心的样子。一种熟悉的戒备感,又从宁芫的脊背慢慢爬上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
“小宁啊,你看看,我这么久没见到你了,应该和你说说知心话的。”
“来香港这么久,交到男朋友了吗?”
“当然没有!”宁芫心想:我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也是啊,你这个样子,男孩子怎么会喜欢你呢?”–宁芫真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哪个样子。
“我让你长长见识吧。”
骆霞打开刚才放下的那包东西,原来是个被压碎了的玻璃工艺品。
她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就开始拨号。
“你要打到哪里呀?很贵的。”一直淡定的宁芫吓得直叫。
“不要紧,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打的。”
“不行不行,不能打,太贵了!”宁芫赶紧伸手挡着电话。
“我说你啊,就是很死脑筋的,那我问问李一帆,总可以了吧?”
“那,行吧,你先问问他。”
“李一帆啊,我住在小宁这里啊,想打几个电话回去,可以吧?”
“我说吧,你真是太死板了,公家的电话你不打,难道还自己掏钱吗?”
骆霞白了宁芫一眼,开始打她想打的电话了:
“喂,郑总啊,对呀,是我呀。是呀,刚刚到香港呢,是呀,累死了呀……”电话是打给她最大的靠山-总公司的郑敏。
“哎呀,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带回来的工艺品,压坏了呀,好贵的,我好喜欢的,就这么碎成一片片了,真的是心疼死我了……”
“再买一个啊?太贵了,我可舍不得。”
“你让人给我再买一个?”
“实在买不到就给我换个首饰?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嘻嘻嘻,好的好的,北京见啊!MUA……”
娇滴滴的骆霞,越说越往下躺,像要化在沙发上的糖。
放下电话,她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白昼吗?”宁芫的心突然被抽起来,缩成了一团。
“哎呀,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带回来的工艺品,碎了呀,好贵的,我好喜欢的,就这么碎了,真的是心疼死我了……
“你会帮我用胶水粘起来?”
宁芫好想听到白昼的声音,听他究竟说了什么。
“哎呀,算了算了,碎了就碎了,反正我买了一大堆,也不缺这一个。”
“嘻嘻嘻,好的好的,回来见啊!MUA……”
一样的娇滴滴,一样的暧昧,骆霞一边说,还一边故意瞟着宁芫。
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宁芫突然万箭穿心,全是洞、全是痛。
这是来香港后,离白昼最近的一次,他就在电话的另一端,我要不要把电话拿过来问问他怎么回事……
但,还是不敢拿公司的电话说自己的事,尤其说感情的事。
骆霞看着低着头眼泪都快掉下来的宁芫,放下了电话。
“小宁,你也知道我和郑敏的关系的啊,他对我从来就是有求必应。”
“你看看,同样的一件事,郑敏的回答是让人再给我买一个,白昼的回答是用胶水给我粘起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无论是郑敏这样有权有钱的男人、还是白昼这种除了一颗真心啥也没有的男人,只要是我骆霞想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这是摊牌了吗?
宁芫立刻觉得不行不行,眼泪不可以掉下来,她的背挺得更直了。
“骆姐姐,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你的骆姐姐最擅长干的事情是什么呢?”
“你很能干,想干什么都可以,可就是不能伤害白昼。”
“哎呦,真是笑话,我伤害他?他伤害我还差不多!”骆霞突然有些气急败坏。
“你究竟对白昼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去你的部门?”
宁芫觉得既然对决的场子已经拉开,那就只能迎上去。
“你想听?”骆霞一脸的得意。
电话突然响起。
宁芫拿起听筒,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她那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汹涌而出……
是谁打来的电话?骆霞究竟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