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柔很是反感他话中曲曲折折的味道,当然还夹杂着惯常自以为是又不以为然的讥讽,冷冷问他:“那个人是你找来的?”
项麟摇头道:“不是我,我们并非同路人。”
他顿了顿道:“但据我所知,有人布了一个很大的局,而姬澄澈恰好是撞入局中的一只小虫子,他的命早已被人定下。这一点,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总之你必须离开。否则无论是谁,即使商梵衣、唐雪落,卷入其中必然粉身碎骨,毫无例外。”
汪柔暗吃一惊,她原本以为这只是楚国针对姬澄澈发动的一场追杀,但现在看来其中内幕重重,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之外。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姬澄澈身周必然危机四伏,甚至连唐雪落和商梵衣也保不了他平安。
念及于此,她默不作声举步欲行。
“你去哪里?”项麟话问出口,突然醒悟到了汪柔的心思,显然她对自己的警告置若罔闻,自己一片苦心全做了个报信的,不由怒道:“唐雪落带着姬澄澈如过街老鼠四处躲逃,你要去哪里找他们?!”
汪柔突然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道:“我只要跟着你,就能找到他们,是不是?”
项麟双拳猛地一攥,盯视汪柔半晌后才缓缓放开,表情深奥难测,“如果你想亲眼看到那个令人憎恶的怪物是如何被我打爆头的,我不介意!”
汪柔看了眼逐渐变黑的天色,淡淡道:“我倒认为该担心被打爆的人是你。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
目光里,一轮明月升上树梢,再有几日便是大年了。
那明月之下,天南海北千万户人家正在喜气洋洋地购置准备年货,也有许多人正奔走在回家过年的路上。
而汪柔和项麟,唐雪落和姬澄澈……他们也正在各自的路上。
唐雪落和姬澄澈走出大山后,立刻弃陆就水,改乘一艘小船顺着新安江向东而下。如果不出意外大约三天的水路之后,小船便可进入吴河,再逆行几天即能顺利抵达太岳山脚。
这一招极其大胆,恰恰也能出乎绝大多数人意料之外。驾船的是巫教弟子,在船头竖起信号旗大摇大摆往东行驶,沿路的船只纷纷趋避。
“这是个好主意,咱们越是堂而皇之招摇过市,他们就越疑心重重不肯相信。”姬澄澈昏睡了一天一夜,刚刚苏醒过来,身上的热度已经彻底退去,人感觉精神了,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他靠坐在船舱里,手中握着三寸瓷瓶,身边是唐雪落。
船外的景致甚好,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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