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堂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燃烧的火焰吞噬着纸钱,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音。
冥公子幽灵默默站在原地,低头不语,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玲珑妻叹了口气,道:“星星小师弟呀,你大师兄这个人,向来是嘴硬心软的。十年前那场变故,他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他没有开口对我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其实是觉得很有些对不住你的。”
冥公子幽灵眼圈一红,用力摇头,急道:“不是的,师嫂,都是小师弟不肖,辜负大师兄的恩情,是小师弟对不住大师兄……”话说到后面,已是哽咽了起来。
黄莺莺的嘴角轻轻颤抖了一下,听到面前冥公子幽灵略带哭音的话语,似乎她也被勾起了心底伤痛,只是她眼中虽然痛楚,却终究还是强忍住,没有掉泪。她默默望着圣虚子玲珑道人的脸庞,幽幽道:“星星小师弟呀,在你大师兄心里,从来就没当你是一位赶出连清门的弟子,你明白吗?”
冥公子幽灵垂头低声道:“是,师嫂。”
黄莺莺道:“星星小师弟,既然你如今也被认回了他这个大师兄,你且过去,给他烧些纸钱,权且当做你尽了几分真心,想必玲珑他也会高兴的吧……”
冥公子幽灵牙关紧咬,向着圣虚子玲珑道人遗体跪了下去,拜了三拜,眼中有泪,然后起身走到了大锅旁,跪了下去。铁锅中的火焰已经低了很多,想来是因为灵珠陈龙洲等人都走了出去,没有人添加纸钱的缘故。冥公子幽灵向旁边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堆放着好几叠厚厚的纸钱,都是没有开封的新品。
连清西岭上都是修道中人,数以亿年只怕也用不上一回纸钱,这些东西想必都是灵珠陈龙洲临时置办后事、去山下购置上来的。想到此处,冥公子幽灵心中又是一酸,默默伸手拿过一叠,解了封条,将纸钱一一化作灰烬。
黄莺莺坐在圣虚子玲珑道人身旁,默默地望着那起伏不定、翻滚不休的火焰,那火光倒映在铁锅旁的冥公子幽灵脸上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线。
她忽然开口问道:“星星小师弟,你大师兄过世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吗?”
冥公子幽灵身子微微一震,随后将身子转了过来,仍是跪在铁锅旁边,同时面对着黄莺莺,低声道:“是的,师嫂。”
黄莺莺深深看着冥公子幽灵,道:“星星小师弟,昨日你昏厥之后,我替你治伤换药,却发现你胸口重伤之处,体内竟有一道你大师兄独有的赤焰玄剑剑气,伤你经脉最重的,也是因为此故,这是怎么回事?”
冥公子幽灵心头猛然一跳,不知不觉手间微微出汗,片刻之后,他低声道:“师嫂,弟子这一次受伤,的确乃是大师兄下的重手,可是……”
他说到这里,一时茫然,竟不知从何说起,那一夜变故陡生,曲折诡异,饶是他已经久历人间纷争动乱,却也不禁是为之惊心动魄,更何况其中更有他一生最是敬爱之大师兄,犹如恩情似海的恩师一般,他的殒命,更加是难以言述了。
黄莺莺哼了一声,凤目生威,冷然道:“你给我一一从实说来。”
冥公子幽灵一时竟不敢与黄莺莺对视,低下了头,片刻之后,才徐徐说起,将那晚从自己回到凡村废墟偶遇神秘人物,一路追逐到重华镇城外废弃凡村村寨祠堂,一直到后来圣虚子玲珑道人的亡故,缓缓向黄莺莺说了一遍。
黄莺莺面色越听越是苍白,尤其是听到最后圣虚子玲珑道人最后亡故的那一段后,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只一双手紧紧地抓着圣虚子玲珑道人的手掌,像是生怕丈夫再一次离开一样。
末了,冥公子幽灵低声道:“事情经过便是如此,师弟我万不敢欺瞒师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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