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看清,骑士们就都倒下了。
“该死的巫术!”莱恩纳握着长剑的手上青筋暴起,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落马的骑士们挣扎着从泥地中爬起,原先雪亮的盔甲上涂抹了污泥和草叶。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如果落马的话,那就先和友军集合,然后根据情况选择圆阵坚守还是锋矢阵步战。
但这种还没靠近敌方就倒下的情况,他们谁都没有经历过。
不是没有人试图重新收拢战马,但那些战马就好像发了疯一样,根本不听原主人的话。
在凛冽的寒风中,骑士们茫然地围成一团,尴尬地卡在了战场的正中间。
不过不要紧,贴心小棉袄让娜已经带着圣铳骑兵赶到,特地来缓解他们的尴尬。
页锤、铁蹄和铅弹轮番扫过了步行骑士们的躯体,鲜血与脑浆从骑士们的铁罐头缝隙中流出。
死了,就不尴尬了。
这些身穿铁甲骑士们跑又跑不过战马,打又打不着圣铳骑兵们,正面迎上去,人家一铳就兜头射过来了。
落马的上百名骑士就这么被让娜来回冲击分割,不到十分钟,剩余的步行骑士的数量就掉下了两位数。
“该死的,让有马的骑士都先回来。”莱恩纳咬着牙,却是强行压住了愤怒,“除了我的亲卫,把剩下两百个骑士都派出去接应,但不要靠近。”
号角声响起,步兵们纷纷侧目,从队伍的侧面,一道燕尾旗组成的浪潮从山坡上倾泻,朝着战场中央奔去。
银亮的盔甲闪着积雪反射出的光,黏糊糊的马蹄声中,骑士们披着如履平地的光焰,就朝着让娜冲去。
让娜发现后,自然是放弃了继续进攻步行骑士,而是转头就朝着
“圣父赐予我闪电!”
在一声娇喝后,闪着电光的让娜擎起旗枪,伏在了战马之上,战马萝卜汗毛乍立,在嘶鸣声中驮着纵贯的闪电飞一般撞在了那浪潮之中。
站立在河滩前,黑衣士兵们眼角爆起的闪光,耳畔则是闪电爬过人体的噼啪爆裂声。
“啊——”
“诶!”
但凡是懂的战争修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电光与躯体落地的咚咚声中,双方骑兵交错而过。
七八具冒着黑烟的骑士尸体从疾驰的战马上摔落,让娜的肩甲缝隙中也插了一支短矛。
这些骑士虽然硬实力或许不如让娜,但花招的确不少。
不过让娜不可能无节制地使用闪电法术,在打消了对方的气焰后,她就返回了阵列之中。
圣铳骑兵同样跟着返回军阵,恢复圣力和重新装填圣铳。
他们把战场留给了那些库什游骑兵,这是库什骑士们自己要求的,他们需要证明忠诚。
在河滩前山坡下,双方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中。
教会骑士与库什游骑兵开始不断地互相冲锋和缠斗,一**箭雨在两支骑兵队之间反复横跳。
不管是救世军这边还是教会军这边都没有步兵出击,而是就这么沉默地看着。
于是这场战役居然变成了步兵们站在两侧,看着中间的骑士老爷们反复厮杀。
这一看,就从上午看到了下午3点左右。
在此期间,双方骑兵时而歇息,时而交战,各出奇谋但没能攻入本阵。
但双方一致的是,各自的主力和步兵都还没有出动。
莱恩纳更是全程在场,没有离开一步。
他一整天滴水未进,只是拧着眉毛望着战场上的态势,直到侍从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阁下,咱们要撤退吗?”
“撤退?为什么?”听到侍从的问话,莱恩纳先是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随后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
他调转马头,再看那些站了大半天的步兵们,早已没有了刚来时的模样。
不少人甚至都原地坐下,开始吃吃喝喝甚至互相抓虱子,士气和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下滑。
这些步兵们根本无法长时间地集中注意力和站立,他看对面的士兵俨然不动,还以为时间没过去多久呢。
唯有那些几百名国土佣仆和十几个双薪大剑士还保持着良好的状态,可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莱恩纳知道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不用救世军上来,他们自己就要崩溃了。
“把狂热药剂和燃烧心脏药剂发下去,一人两瓶,喝完就开始冲锋。”
那侍从眨了眨眼睛,反复确认道:“两瓶都喝吗?每个人两瓶都喝吗?”
“你是耳聋吗?”莱恩纳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不喝战死与喝了猝死都是死,既然要死,为教会捐躯可乎?
“让披甲军士和骑士们看着,有敢乱说话的,可以直接格杀,务必在半小时内完成药剂的准备。”
半小时后,昏昏欲睡的德拉万被突然响起的号角声惊醒,他快步上前,站在土丘的边缘眺望。
山坡上终于出现了密集的人影,锁子甲与武装衣摩挲着,战马打着响鼻喷出一股股白汽。
“来了来了。”德拉万大喊起来,“教会的军队来了!”
经历了7个小时的围观后,作为本阵的两千五百名步兵和莱恩纳本人率领的五百骑兵终于出现在了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