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微笑冲齐嬷嬷道:“上回我在荣福堂挨罚,多亏了嬷嬷求情,我都记在心里了,这茶叶,还是我特地留给嬷嬷的。”
就原主在荣福堂罚跪那回,这齐嬷嬷跟傅柔互唱着黑白脸,明面上求情,暗地儿一个劲儿地拱火,原主挨的那些板子,少说有一半是这齐嬷嬷撺掇的功劳!
齐嬷嬷缓和些许:“姑娘还记得老奴,也不枉我素日怜惜姑娘。
“我是奉老太太之命探望大姑娘的,听说大姑娘昨日在山上受了些惊吓,不知现下如何?可需老奴请個大夫回来瞧瞧?”
说完她便就着天光打量起了傅真脸色。
傅真歪在枕上叹气,无论是身材还是面容都呈现着一派憔悴,这恹恹之状,与往常的她有什么两样?
实在与他们口中说的“昨日变成了罗刹”的说法划不上等号。
“我这身子,不过是有一日拖一日罢了,倒难为老太太费心惦记,还让嬷嬷特地走一趟。——碧玺,再把前儿那四百两银子一包的燕窝取来,请齐嬷嬷带给老太太,再把我那把象牙扇拿来,给嬷嬷拿着玩儿。”
齐嬷嬷笑道:“老奴倒罢了,不敢劳大姑费心。只是大姑娘有这份孝心,老太太对姑娘一番疼爱之心也算值得了!”
这大姑娘往日就是个木头,哪里懂得什么人情世故?打她懂事到现在,几时主动打点过她们?就连老太太那里也是避猫鼠儿似的,闻声就发抖,明明手上钱多到发烂,也不知道手松点儿,孝敬孝敬!
让她说,过去挨的那些罚,可一点都不冤!
要早有这么乖觉,哪至于如此啊?
昨日山上怎么回事,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没想到被傅柔那么一吓,倒是学乖了,也知道怎么做了。
傅真笑微微,端茶喝了一口。
忽而道:“怎么还没上茶?”
“姑娘!”碧玺闻声匆匆走了进来,“您特留给嬷嬷的那罐茶……没了。”
“没了?”傅真扬高声音,“好好的怎么没了?”
碧玺道:“前日二姑娘来,说是屋里正巧没了茶,便说要拿去喝。”
傅真喘着气骂起来:“混帐东西!你没说那是特意留着孝敬嬷嬷的?”
“奴婢说了的,二姑娘说,嬷嬷最疼她,不会计较她的,还说再怎么样,她也是府里的主子,嬷嬷只是个奴才。奴婢也拦不住……”
傅真气得倒在了枕上。
碧玺连忙上前抚背。
齐嬷嬷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不过一罐子茶,大姑娘倒不必如此!”
傅真喘着气,告罪道:“嬷嬷见谅,都怪我,这院门看得也太松了。您多少天才来一趟,是我们这儿请也请不来的贵客,那样好的茶,还是今年新出的,母亲也只得了三罐呢,正该是拿来好好招待您的,结果这——”
齐嬷嬷绷着脸,不说话。
傅真说的话,她自然是不信的。
在这之前,她可从来没从傅真这儿得过丁点好处,方才她道出这样那样的时候,还当她转了性,合着她竟让她给耍了!
她压根就没想给她!
是她大意了,竟然信了这死妮子!这死妮子也够胆大,手段竟然玩到了她的头上!
她冷哼了一声,说道:“茶不茶的,也不要紧,老奴是什么人?岂敢贪图姑娘的东西?不过姑娘既然说了有孝心要给老太太,那就拿出来吧,老奴拿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