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顾氏急了,喝令四周下人:“不许让他们走”几个婆子忙忙赶上来拦人,侍郎府的那管家见势不好,心中叫苦,少不得向柳顾氏赔笑:“姑太太,您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文怡见走不成,也冷下脸回头质问了:“三姑母这是何意?您莫非是要把我们祖孙并二哥哥都拘在府里不成?您可别忘了,我们不是柳家的下人,我祖母身上也有二品诰命,二哥哥还是新科进士,马上就要得官了。你叫人拦着我们不许走,难道真以为自己在京城里可以一手遮天不成?”心念电转间,隐隐起了一个念头:若是把这件事闹大了,将柳姑父从尚书的高位上拉下来,说不定以后柳东行还能松口气,等柳东行出征了,他们碍于物议,也不敢再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来。
想到这里,文怡便索性用更强硬的态度面对柳顾氏:“看来三姑母是铁了心要冒犯尊长了。二哥哥,这样的情形,按族规该当如何?三姑母虽是出嫁了的女儿,但族里总不能就这样轻饶了吧?”
文良正在气头上,冷笑说:“长房教女不严,自然是要领罚的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正要从严从重处置才好,不然何以服众?至于三姑母,待我回去禀明父亲,再处置不迟只是这样荒唐无礼的女儿,我们平阳顾氏可不敢认”
柳顾氏气极,手指发颤:“你……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自己是谁?敢这样对我说话……”
文良面露嘲讽,莫非三姑母以为,长房还是族长不成?
就在这时,花厅外传来一声厉喝:“都给我让开”却是柳姑爷柳复回来了。
柳顾氏一愣,脸上惊慌之色一闪而过,忙忙赶过去相见:“老爷,今儿怎么回得这样早……”
“早什么早?”柳复臭着脸劈头骂道,“再不回来,全京城的人都要看我们柳家的笑话了”
柳顾氏一窒,不服气地道:“这如何能怪我……”见柳复瞪向自己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又生出几分心虚,“都是下人不懂事……”
柳复重重哼了一声,便换上温和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卢老夫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见过六婶娘,夫人无礼,怠慢婶娘了,还请您勿要见怪。”
卢老夫人打量他一眼,脸上不动声色:“柳姑爷客气了,我可不敢嫌弃尚书夫人的礼数,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呢?没得惹人笑话”
柳复被她这一堵,只得讪讪地笑了笑,又微笑着转向文良:“良哥儿金榜题名,可是喜事呢,怎么也不摆几桌酒,让亲戚们一道高兴高兴?我前儿还跟吏部的周尚书说,有个内姪今科高中,素来极稳重妥当的,请他务必要帮忙留意着,选一个好缺呢。”
文良却不是轻易被人几句话便收买到的小后生,心知这多半是柳姑父哄他的,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姑父言重了,大哥还未考完馆选呢,我一个三甲的同进士,算得了什么呢?哪里好意思摆酒请客?至于官职,我自然是听从吏部选派的了,姑父的好意,文良心领。”
柳复觉得有些无趣,只得回头喝斥妻子:“还不把六婶和侄儿侄女们请进屋里说话?弄成这般,象什么样子?东行家里的事,他自会安排周到,要你多事?宁哥儿的婚礼还要一个多月呢,你二哥二嫂今日才到京中,总要等他们歇口气,才好请来细细商议婚礼的事,你急什么?家里还能缺了那几件古董?跟下人一般见识,更是失了体面”
柳顾氏心急,想要跟他解释,却又碍着在场的人多,只得一边虚应着,一边给他打眼色。柳复心下生疑:莫非这里头还有什么内情?文怡更是皱了眉头,暗中留意他们的动静。
柳顾氏见柳复没回应,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将他扯到一边,耳语道:“老爷,你莫非忘了那回太子派人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