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在那里不说话,于老夫人也听明白了内情,无言地低头吃茶,又跟身边的如意等大丫头们说笑几句闲话,将事情轻轻带过,段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卢老夫人则在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看向文怡的时候,才换成了慈爱。
文怡没有落井下石,只是笑吟吟地问祖母:“方才见祖母与大伯祖母说笑,似乎很开心,不知都在说些什么呢?”
卢老夫人便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家常话。你大伯祖母好福气,生了两个儿子,都是做官的好材料,娶了两个儿媳妇,又都能干得很,孙儿孙女们都乖巧,你大哥哥也要娶亲了呢,过一两年,你大伯祖母又要抱重孙子了,可不是天大的福气?”
于老夫人闻言,便停下与如意的谈话,回过头来笑道:“我有福气,你也不差。如今九丫头出了阁,嫁的孙女婿又这般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五品了。贤哥儿今科虽高中,又入了翰林,却还要在七品编修之位上熬上几年,不知要到几时,才能升到五品。这么一想,还是你的福气大些。”
文怡听了,心中微微诧异,没想到一向自得于自家子孙的于老夫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卢老夫人倒是很淡定:“话不能这么说,论福气还是嫂子的大。东行虽已是正五品,但谁不知道朝廷官员,素来是文重武轻?七品编修品级虽低,但翰林院却是科举正统。如今朝廷的规矩,非馆阁出身不能为相,进了翰林院,就是储相了。贤哥儿前程大好,将来说不定能为大嫂子挣一个更高的诰命来呢”
卢老夫人难得说几句吉利话,于老夫人也有些受宠若惊,加上这几句话正中她心意,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还伸手拉住卢老夫人,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咱们老妯娌两个,从孙子媳妇熬起,几十年了,熬得如今孙子孙女也要成家立业了,总算能享几年福了。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地有了出息,我们心里也高兴呐。”
卢老夫人放缓了神色,微微笑着点头。
不知几时走进来的蒋氏闻言愣在原地,眼圈红了红,忙低头掩了,抬脸笑道:“婆婆,六婶娘,外头来报说,柳家的人来了,两位看……姑太太是不是出去见一见的好?”
于老夫人忙问:“来的是谁?”
“是柳四太太。”
于老夫人松了口气,瞪向女儿:“还不快出去?你那妯娌素来与你还算相得,有她帮你兜着,也省得在客人面前丢脸”
然而柳顾氏这时候脸色还有几分扭曲。方才卢老夫人那句“为大嫂子挣一个更高的诰命”戳中了她的软肋,要知道,于老夫人是文贤的祖母,文贤即便得了官,也只有妻母才会受封诰命罢了,卢老夫人这样说,分明是拿柳东行受封为其祖母争了光彩一事说嘴,心里自然是老大的不自在,见母亲催自己,便赌气道:“不去她既然敢揽下这桩事,就让她去现眼若我出去了,等过完大定礼,我岂不是要随她一起回去?那柳复说不定还以为我屈服了呢不行,他不亲自来接,休想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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