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诚见状,便知道对方已经带人剿灭了匪徒主力了,顶多还剩几个逃走的,不由得暗暗可惜。
傅承远斜眼一见他进了门,便笑眯眯地道:“哟,世子来了?怎么样?那个小头目落网了吗?!”
朱景诚给林子墨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将手上的包袱扔在地上,包袱一滚,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人头。
傅承远面上笑容不变:“果然不愧是世子呀!我就说嘛,您带着林校尉和好几个兄弟,又有柳家大少帮衬,这么个小人物,自然是手到擒来的!这不,我这里刚把匪徒打趴下,您就过来了!真快啊!”
朱景诚一时气紧,几乎要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了,但见他笑容满面,又有些怀疑是自己多心。这种泥腿子出身的丘八,多数是直性子,应该没那么多心眼吧?
想到这里,他便勉强笑笑,问:“傅将军这里想必也是大局已定了吧?不知可有我等能效劳的地方?我这回出门带的都是王府亲卫中的精锐,但凭将军差遣!”
傅承远哈哈笑道:“世子高义,末将先谢过了!不过杀鸡焉用牛刀?几个小毛贼,我的兵足够应付了!用不着劳动王府的高手!再说,我这几天正巡视各处驻军所,一听说这里闹匪,就带着人过来了,正好让兄弟们练练手!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呢!若是世子的人也加入进来,恐怕就不够分了。世子爷就高抬贵手吧?啊?哈哈哈……”
朱景诚干巴巴地应了两声,心里暗叫晦气!
文怡在侧院一早就听说柳东行搬了救兵回来,却不知详情,底下人议论纷纷,偏又说不清楚,不由得有些焦虑,只是她还要照顾祖母,生怕老人家担心,便把忧虑闷在心里。
卢老夫人却是猜到了几分,随手招过石楠,吩咐道:“外头乱得很,也不知道具体消息,你传个话给你爹,让他上外头打听去。还有,方才我仿佛听到有人说贼人躲九房宅里了,叫你爹去打听十五老爷一家的情形,问问十五太太和几位少爷可安好!”
石楠领命而去,文怡低着头,有些难为情:“祖母……”卢老夫人笑了笑,轻轻拍着她的手:“对着祖母,有什么话不能说呢?”文怡红着脸低下头去。
卢老夫人又问:“你方才说……文安和文慧姐弟都跑出去了?!你跟你三姑母家的表哥吵了一架?”
文怡暗中撇撇嘴,道:“孙女儿见他不省事,教训几句罢了。祖母别担心,便是闹到长辈们跟前,孙女儿也是有理的!”
卢老夫人叹了口气:“以你的为人,行事自然是有理的,祖母操心的不是这个,只担心你三姑母那个性子,最是护短,就怕她会因此对你……”顿了顿,没说下去。
文怡却明白了。柳东行的婚事,十有**还是三姑母说了算的,若她因为自己顶撞了柳家表哥,而对自己生了偏见,从而改变主意,也不是不可能。但文怡担心之余,却不后悔:“孙女儿没错,当时那个情形……哼,祖母是没亲眼看见,世上居然有如此偏心、如此糊涂的人!为了六姐姐不受长辈责罚,柳东宁竟是连七哥哥的死活都不顾了!三姑母若因此恼了孙女儿,孙女儿也不怕!孙女儿不信,对三姑母来说,六姐姐是她亲侄女儿,难道七哥哥就不是她亲侄儿了?!”缓了口气,“至于别的……孙女儿也不怕!那人……那人不是会任人随意摆布的……”
一阵喧哗声从前院方向传来,隐隐有人在喊:“七少爷回来了!七少爷平安无事回来了!”“七少爷受了伤!”“七少爷……”偶然也有人在喊:“柳少爷把七少爷救回来了!”
正院一阵骚动,偏院里也有人探头出去看。文怡猛地站起身来,无措地看了祖母一眼,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冲动,提起裙摆往外跑去,一路越过人群,正好远远地看到柳东行将文安放在藤床上,让人将他抬回内宅。他一直起腰,正好与她对上了眼。
文怡脚下一顿,只觉得眼眶发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脸上轻轻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