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下来,江淮在尴尬的边界徘徊,反观沈萧疏,倒像是个没事人。好在江淮说什么他都一口同意,好说话的有些令人惊讶。临走的时候,沈萧疏和助理亲自送江淮出了包厢,“其实我是希望你能作为我旗下的签约摄影师,与我们合作的。”
他就像是随口一说,江淮也连连摆手,“我不是商业摄影师。”
“不是商业的片子。”沈萧疏道,“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你想拍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不会干涉,摄影展、比赛,都与以前一样。”
“……什么意思?”江淮皱起眉来。
“我想让你,为我拍照。”沈萧疏停下脚步,站在江淮面前,郑重其事。他又补充了一句,字字都咬的清晰明确,“只为我。”
江淮心中有一块大石,在沈萧疏说话间重重往两边砸了两下,有些使他手足无措。明明许崇朝和凌染都说沈萧疏是个大众偶像,迎合无数人的遐想。有时候走的远反而能看出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而沈非间……沈非间不发一言。
他支支吾吾半晌,刚想开口,一个久违的声音从通道另一处传来——“江淮?”
落句是个问号,问话的那个还是秦冬。他身后站着几小时不见的席谨河,正是一副皱着眉的不善模样。
“你们也在这里?”江淮出门时与席谨河说过今晚有约不回家吃饭,却也没跟他说是谁。席谨河只是点头说好,也没有说自己与秦冬有约。现在碰巧是撞见了,就有些让人哭笑不得起来。
两个在一起十多年的人,居然还会说上一个“巧”字。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阴错阳差的,“让我考虑考虑吧。”
……
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考虑的。
出酒店大门的时候,没有人说一句话。最后倒是谁也不让送谁了,沈萧疏和助力走,秦冬打车,席谨河自己开车来,带着江淮一起走。
临下台阶,他还回头,从西服内袋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沈萧疏,“席谨河。”
沈萧疏面无表情接下来,自己揣进口袋,只道一声“久仰”。
这夜空气使人燥热不安,不一会儿便起风,越来越嚣张跋扈。席谨河的车刚开到公寓楼下,倾盆大雨便哗地泄下,两人谁也没有带伞,被困在车里,沉默无言。半晌,还是江淮开了顶上的车窗,望了望天色,道,“这是台风吧?”
小区里的棕榈树叶随着风雨拼命摇晃,席谨河皱了皱眉,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挡在江淮头顶上,“跑快点。”
“跑?”
“跑。”
“……那你呢?”
“跟着你跑。”席谨河理所当然,他转头看江淮,示意他开门,最后两人到了电梯口,还是一身滴滴答答。席谨河与江淮都喘着气,电梯的范围狭小,两个在头上仔细找找都能找见白发丝的成年人居然也能做这样事。
在对方眼睛里看自己狼狈的模样的这件事实在太难得,后来不知是由谁先起的,两人都放肆笑开,趴在对方湿漉漉的肩上,几乎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