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章对这个倒谈不上反感,就随他们去了。在松山苑待到七月底,方回宫中。
傅冉不在宫中的这两个多月,后宫里就跟没了老虎的猴子山一样。一些日常事务由宸君孟清极和另两位妃子协理,他们不敢跟两仪宫的人直接对上,互相之间斗了两个多月,一直斗到傅冉回来才消停。
傅冉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缠斗,提前就派人回去整理,并将那伽放了回去。那伽一回宫,就大啖一通,吞食了许多边角旮旯里的脏东西。
等帝后带着公主回到宫中时,宫中仍是一片安宁祥和。
孟清极这两个月不好受。他过去被天章宠爱,宫中人就算有心跟他斗,也没那个胆子。如今他在宫中受冷遇,当初被他刁难过的宫妃好好与他过了几招。
直到天章与傅冉回来,才算消停下来。听到帝后回来,孟清极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傅冉一回来就要先忙着将元元安顿好,其他宫中事务都是其次。
次日孟清极就来两仪宫向皇后请安。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终于下定决心再不能躲在圆照宫中自欺欺人,光是等,是永远等不到天章回心转意的。
若想天章也和自己生下孩子,那就不得不有所行动。
孟清极明白自己的有利之处,就在于无论傅冉再怎么看他不顺眼,他如今仍有宸君封号,是宫中的地位名正言顺仅次于皇后。比一般人,他更方便行动。过去他太碍于面子,把自己抬得过高,才步步失了先机。
一想清楚这一点,孟清极心中就镇定多了。
去两仪宫的时候,孟清极特意换了一身不扎眼甚至有些土气的烟色衣服,只因他人生得美,穿得平常仍是好看。
正好天章从两仪宫出来,准备去凝翠书房办公,就见廊下站着的人,安安静静垂着头。天章一犹豫间,就已经走了过去,因周围跟着一堆内侍,天章也懒得再转回去与孟清极说话,想着傅冉应当有数,就径自乘辇而去。
孟清极忍耐着,面上不露一丝失望,进了两仪宫就先向傅冉问了安。
傅冉就道:“我已经免了你们问安,你可像从前那样,不必过来。平常事务,着宫人来走动即可。”
孟清极款款道:“蒙皇后体恤下人,但我等岂能因皇后的体恤就轻浮起来?过去是我不懂事,对皇后多有怠慢,如今想明白了,再不敢如此随便。以后每日都该来向皇后请安。”
傅冉只觉得他更讨厌了。
过去的假清高归假清高,至少还跟清高沾着边。如今是清高彻底没了,就剩假了。
傅冉便道:“我说了你不必如此,你就不必如此。”
孟清极没吭声。
傅冉又问:“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想想孟清极在宫中憋了两个月,总得憋出点什么计划来,总不至于跑过来什么事都没有。
孟清极这才说了他想干什么。原来是后宫中曾办过几次学会,宫中贵人在一起或读书,或写诗,既能消磨时间,也十分风雅。从前有一次甚至还请了天章亲自为他们上课。
但从傅冉进宫之后,就没有办过。今天孟清极过来,就是提起这件事,想在重新办起学会,并请天章为他们重开学会或题个字,或去坐一坐。
傅冉一听就道:“我知道了。我会告诉陛下。”
孟清极见他答应得这样爽快,倒有些迟疑。不过就算傅冉瞒着不告诉天章,孟清极也是能让天章知道这件事的。想到这点,孟清极还觉得傅冉要是隐瞒不报还更好些。
见他说完了话还不走,傅冉就问:“还有何事?”
他为了见孟清极,只好把元元留在内室,由嬷嬷陪着。他巴不得孟清极快点走,才好去陪元元。
孟清极就笑道:“并无其他事,只是公主已经过了百日,仍是没有见过,有些好奇,不知道皇后什么时候能让大家见一见公主?”
元元的百日宴都是在行宫办的。百日宴上能见到元元的,也只有寥寥几人,都是宗室中辈分高的长辈。这本就是天章的意思——但凡有一丝可疑的人,都不准他们靠近元元。
孟清极毫无疑问就属于可疑的人。
傅冉想到这里,不由笑了,孟清极似乎以为一心藏着公主,不让公主见人的人是他。
“什么时候能让公主露面,这却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傅冉微笑,“你若有机会,大可直接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