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乩也称之为扶鸾或降笔,是一种道门占卜方法,这类占卜法自古便有,精确度视乎施法者道术深浅而定,麻衣正宗更是深湛此法,不过傅伯文会而不精,能否精准追踪他也没有把握。
一般情况下,扶乩法须得作法请仙,以丁字木棒代笔,在沙盘上写书扶乩者所问问题。
掌控乩笔者又叫乩手,此人须得六根清净方能胜任,据说乩手身若有一浊,仙人便无法上身。
不过,傅伯文要用的扶乩追踪法却有所不同,扶乩追踪法是扶乩法之中的一种,专门用来追人寻踪,这种道术并不需要请神问仙,它所需要的仅是追踪目标身上的某样东西。
由于死者临辱前经历过一场剧烈的挣扎,傅伯文很轻易便在死者指甲里找到凶手的皮屑碎肉,他挑出一些碎肉,小心翼翼的用黄纸包裹起来,尔后嘱咐死者亲属道:“去准备一大盆香灰,一支木棍,一根红线,一枚铜钱,另外还有文房四宝。”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对了,村里谁清楚附近一带的地形?”
有人回答道:“林家的老六知道。”
“嗯,把他找来,一会需要他。”
村子不大,加上村民们都十分配合,很快,所需物品都准备上来了。
傅伯文将香灰均匀的铺在一块一米见方的木板上,又点上三炷香,叩拜天地神明后,这才将张天夺叫道近前。
张天夺心里苦笑连连,他曾简略的读过秘本中的扶乩追踪法,知道这一秘法跟受身法有极其相似之处,虽然对人体没有损害,但总觉得不是滋味,他甚至怀疑这才是傅伯文带他出门的目的。
傅伯文示意张天夺站在铺满香灰的木板前,让他手执木棒,一头轻放在香灰之上。
接着,傅伯文将包裹着凶手碎片的黄纸放在一个碗里,用黄符化开,趁着第一道烟雾飘起时,他将碗扣在了张天夺嘴鼻上。
张天夺一口吸入烟雾,立感一阵焦臭袭来,随着傅伯文口念咒文,他开始觉得晕晕沉沉,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旁观的人只看到张天夺吸入烟雾后,忽然跪倒在地,接着,他手中的木棒动了起来,在平坦的香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最后,木棒在香灰中央一个点上停了下来,便不再动了。
傅伯文拿掉张天夺手中木棒,接着走到张天夺身后,一掌拍在张天夺后背上,只听得张天夺口中发出“噗”一声响,一口烟雾喷了出来。
张天夺猛然清醒过来,再看地上香灰,上面已划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他立刻明白傅伯文的扶乩追踪法成功了。
傅伯文不理会他,将林老六叫道近前,对他说道:“十寸为一里,以本村为出发点,坐东朝南,你能画出这条路线上的地形吗?”
林老六思索了好一阵,说道:“我试试吧。”
拿出文房四宝,林老六边画边想,花了半个时辰,总算将地图画了出来。
傅伯文按着地图所标,衡量几番后,将地图画在香灰上,接着,他用红线绑住铜钱,又用三根香搭了个三脚架,用系着红线的铜钱绑在三脚架中间,放置在终点上。
“天夺,把手放在上面,要集中精神。”傅伯文回头对张天夺道。
张天夺走过去将手指放在三脚架上,凝神灌注,不一会,系着红线的铜钱会无风自摆了起来。
又过一会,铜钱静止下来,便一动不动了。
张天夺喜道:“师父,凶手没有走。”
“嗯。”傅伯文点了下头,问身边的林老六道:“这是什么地方?”
林老六看了一眼,道:“这是一片老林,听说那里面有很多猛兽,很少有人敢到那里去的。”
“那里面有没有人能栖身之所?”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林老六摇头道。
任太公忽然道:“这地方我知道,这片老林以前叫摇摆林,听我爷爷说,那里面原来有一座小庙,后来不知何故荒废了下来。”
“小庙?师父,凶手肯定躲在那里。”张天夺说道。
傅伯文点头道:“好,咱们立刻出发。”
扶乩追踪法最后一步十分关键,那个铜钱又叫指路金钱,若追踪目标待在一个地方不动,铜钱最终会静止下来,若目标是在路上,那铜钱便会摇摆不定,如此一来就难判断出目标具体位置了。
为防凶手离开,师徒俩告别任太公后便急匆匆上路。
按照扶乩所示,凶手就在距离望风亭三十里开外的摇摆林中,若按平时走,只怕要花上两个时辰左右方能抵达,是以师徒二人一出村子便使出脚下功夫急急赶路。
一用上真功夫,张天夺与傅伯文的差距很快便显现出来,前面十里路张天夺仗着年轻力壮尚能勉强跟上,可后面二十里路张天夺可就完全跟不上傅伯文了。
傅伯文心急找到凶手,又见张天夺追的吃力,便道:“师父先走一步,你尽快跟上来吧。”
说罢,他脚步又快了几分,眨眼睛便消失在张天夺视线之中。
张天夺看的是暗暗咂舌,心说这老头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