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不停地咽口水,顾不得去想那药渣药方怎会落到陆绍手里,她脑子里只想着此时她该反戈一击,彻底否认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到陆绍身上去,又再问陆缄,一堆药渣,一张方子能说明什么?他是傻了吧?可是那些话堵在喉咙里,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初水老先生给你看病,开了方子,那方子我记得纯熟,而这张方子与那方子几乎一样,只比那方子多了几味药。”陆缄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又接着道:“我以为其中有蹊跷,又以为,大概这方子比水老先生给的更好,对你更有作用,毕竟你吃了水老先生那么多药也没有起作用。我不信他,却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我拿了这方子和药渣去寻人相看,多数人看不出来,却有好几个比较有名的都问我,家里是否有人服用丹药,要解…”林谨容沉默不语。
陆缄笑了起来,声音却是抖得不行:“我就说,真是奇怪了,你明明是身体不好,需要调养,陆绍怎会给我这样一张方子呢,他没有安好心啊。你说,是不是,阿容?”
林谨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嗯”
来。
陆缄长长出了一口气,声音提高了些,也要稍微正常了一点:“你想不想看那药责和药渣?看他又想干什么坏事?”
他虽然没有把后面的事详细说给她听,但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天,他既敢这样和她说,敢这样问她,那必然是早就把经过事由都摸得差不多了的,说不定就连清州都跑了一趟。他先时只怕也是想忍的,就是之前他与她说那些话,谈什么行房日期的时候,他只怕都还想忍过去,可现在,他约莫是再忍不下去了。
这样也好,林谨容死死咬着唇,她疯狂地想问陆缄,她想看又如何?不想看又如何?看了如何,不看又如何?他就是什么都知道了又如何?她就是恨他,就是恨他,就是不想和他过下去,她就是不想和他生孩子,她就是不想要他的孩子,又如何?
“阿容,你在抖。”陆缄拿起她的手来放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冰凉“你不要气,我们不上当。”
他说林谨容在抖,林谨容分明也感觉到他在抖。他的声音语气与其说是在商量询问,不如说是在欺哄害怕掩盖,还带着愤怒伤心。
林谨容想说的话就没说出来,喉咙仿佛被突然堵住了,嘴唇和舌头越发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些萦绕在她脑子里,一直幻想有朝一日能痛痛快快对着他说出来的话,此刻竟一句都说不出来。她忍不住地想,就算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侥幸没有天折,那么等到她死的那一天呢?她能不能活着躲过去?如果她能活着,这个孩子也还好,如若她死了,这个孩子怎么办才好?所以,她是对的。这个孩子不能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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