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吕氏忙送她出去,转身命素锦:“去看看大少爷和二少爷在做什么。”
聚贤阁里,陆建中捧了一只青瓷碗。皱着眉头尝药,黑乎乎的药汁,苦得让人发麻,只一口,他便苦得打了个寒颤。皱着眉头,无限哀怜地看着陆老太爷:“爹,这药太苦啦。不然另外换个方子?”
陆老太爷沉默地伸手。
陆建中无奈,只得把手里的药碗递过去,陆老太爷眉头都没皱一下,一饮而尽。陆建中慌忙递茶过去与他漱口,又奉上蜜饯:“爹。您缓缓。”
陆老太爷接了蜜饯噙在口中,微微皱了眉头:“三郎呢?”
听他问陆经,陆建中忙道:“这几日雨水太多,他生恐庄户们疏忽,积了涝,便往庄子里去巡查,指挥人挖沟排涝。昨夜就不曾归家的。”
陆老太爷点点头:“很好,他这样很好。虽然他读书不成,但若能这般踏踏实实地下去,那就极好。”
陆建中听他说这般踏踏实实的下去,心里由来就一酸,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要求他们二房的,大房享受,他们辛劳,陆建新对家中的事情基本不闻不问,只假惺惺地写点家书,送点节礼,在外也不知偷偷存了多少私房钱,林玉珍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骄纵跋扈,事事都要他们忍让,在老太爷的眼里,可有公平?
陆建中叹了口气,道:“爹爹,大郎糊涂,做了错事,三郎天赋有限,五郎下落不明……”眼里挤出两滴泪来“儿子心里苦哇……只怕是江河日下,越来越不成了。”他指的当然是二房这一支。大房这么风光,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不多留点给二房呢?
陆老太爷沉默地看着次子。前些日子他病重,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差点要死了的,是陆建中口对口地给他吸出来的。能这样做的人有几个?要说陆建中不孝,心里没他这个爹,那还真说不上。
陆建中见他沉默不语,忙收了泪,强笑道:“幸亏元郎这孩子读书还不错,先生说他有天赋,我们将来多半要仰仗他了。”
陆老太爷“嗯”了一声,许久方道:“那就好好教养孩子吧。”
陆建中没有得到预期的〖答〗案,心里冷了几分,低声道:“儿子先下去了。爹爹小心将养,儿子晚上又来陪您。”
“你的事情也多,不必这样劳累。”陆老太爷朝他挥挥手。
陆建中哽咽道:“爹爹同儿子说这样的话,是还在怪儿子吧?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儿子早就知错了的……日后便当按着爹爹的吩咐,安安心心做事,和二郎他们好好相处。”
陆老太爷道:“我不怪你,去罢。”待得陆建中退下,闭目养了一会儿神,从桌下暗层里取出一张纸来,细细看了一回,提笔添改起来。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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