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潞和珍姐儿往新宅来,看着珍姐儿脸上微微的泪痕,婉潞拍拍她的肩:“侄女,你娘这一生从了个顺字,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你明儿就要去别人家做媳妇了,我多的也不说,就告诉你一句,遇事总要多想想,该说的要说。”
珍姐儿嗯了一声,车里又陷入沉默,婉潞微微叹了一声把珍姐儿抱进怀里:“你是赵家女儿,就算日后你娘不在了,你还有我们这些婶婶呢,可不能外道。”珍姐儿并没直起身,只是又微微嗯了一声,婉潞能感到她的身体在自己怀里的轻轻颤抖,除了用手拍着她的肩以示安慰,婉潞也只有沉默。
嫁女不像娶媳那么大办,来的客人也多是走的近的亲戚,等珍姐儿入睡,傅氏就来请婉潞,把礼单和收的礼物给她过目。礼单记的清楚,礼物摆设的井井有条,婉潞赞了一句:“你果然是能干人,当初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经过这些呢。”
傅氏被赞了一句就微微低头:“那是婶婶们不嫌弃侄媳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人罢了。”婉潞正在喝茶,听了这句就停在那里:“怎么,有人给你委屈受?”傅氏的神色没变:“六婶婶教出来的下人,是不会敢给脸色瞧的,只是这人心不一样,总有个把面上恭敬的。”
婉潞把茶碗放下:“你既是这屋里的主母,你婆婆又躺在床上起不来,就该拿出你主母的款来。”傅氏依旧恭敬:“六婶婶教训的是,只是有一两个下人是公公宠妾的家人,动他们就是不给公公面子,侄媳也就想着,让他们闲在那不使唤就是,谁知还是惹出些麻烦来。”
赵大爷房里已经有三个妾了,还有几个通房,潘氏起不来,妾们头上没了压制的人,那屋里早就乌烟瘴气。让理哥儿在这新宅里,也有让他们小夫妻远离了那些人的意思,毕竟儿媳不好对公公的妾说什么。
赵大爷的宠妾们的家人难免有几个仗了姨娘们的势在外胡作的,婉潞仔细想想,确有那一房姓邵的是赵大爷一个妾的兄弟。
婉潞不过一笑:“他们是我赵家的下人,就该受了赵家的管束,侄媳你理那些把自己当舅爷的人做什么?该管教就管教。”傅氏心里是早有主意的,说出来不过是显得她尊重,听了婉潞这话,又急忙谢过婉潞,见婉潞已经困倦,殷勤服侍她歇息了这才退下。
珍姐儿出了嫁,婉潞就听说傅氏处置了几个下人,其中有邵大,他挨的最厉害,足足被打了四十板子,还革了三个月的银米。
邵姨娘来赵大爷身边最久,生了个儿子今年也七岁了,知道自己哥哥被打,哭哭啼啼地在赵大爷跟前说个不休,直说奶奶不给自己体面,不看在别人面上,看在自己儿子面上也不能这样对自己的哥哥。
赵大爷被邵姨娘缠不过,径自找了理哥儿来就一顿骂,骂他没有兄弟之情,现在自己还活着就这样,等自己死了,只怕更要糟蹋小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