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的更紧,雪已经从点点渐渐变成雪花飘下来,王大户门前的施粥已经结束。拿到粥的人嘴里说着感激的话离开,没拿到粥的骂骂咧咧往下一个施粥点赶去。
八爷又冷又饿又没去处,四顾茫茫,街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该要到哪里去?越站越冷,方才那个乞丐又来拉他:“哎,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这么大冷的天,你站在这里不怕被冻死?”见这姓金的乞丐一张黑脸,身上的衣衫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八爷甩开他的手就大步往前走,先去县衙门口守着,说不定有认识的人路过,能够看到自己。
八爷哈口气暖暖手,往县衙走去。知县不在,县衙门前挂了告示,让告状的往别处去。这样冷的天,衙役们乐的清闲,都在屋里烤火赌钱,哪有一个人出来。
八爷蹲在县衙对门的一户人家檐下,眼巴巴地瞧着县衙,期盼着有眼熟的人路过,也好把自己带进去。等了足足一天,没有半个熟人路过。
这样的天在京城里,该是穿了裘衣,烤着火,吩咐下人们扫雪煮酒,再在炉灰里埋上芋头山药,等熟了时拿出来下酒最妙。那时那觉得冬日寒冷,只觉可以扫雪煮酒,因景吟诗,是何等的快活。
八爷觉得鼻子里有芋头的香味传来,勾起八爷肚子里的馋虫,吸吸鼻子,八爷听见后面的门打开了,随之而来的除了芋头香味还有酒香。八爷顿时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开门出来的是个喝的半酣的男子,正回头对主人说:“留步,别送。”八爷只顾着闻酒香,没有让开,那男子一脚差点踢到八爷身上,一个踉跄差点绊倒。
那男子站稳了,打磨醉眼瞧见八爷这样,胡子都快吹起来:“死乞丐,这样宽的路不晓得往大街上走,挡在这里做什么?”主人家已经听见他骂人,探出个头来望望天色:“这大冷的天,这乞丐也只怕没地方去,算了,你大人有大量,让他走吧。”
那男子还踢了八爷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那脚踢在八爷腿上,就跟踢在他心口上一样的疼,他想追上去骂那男子,但这一天的遭遇已经让八爷知道,只怕又会被打一顿。
门又重新开了,走出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手里还端着一些东西,瞧见八爷就道:“诺,这是我家奶奶听说你在外面可怜,做好事给你的酒和菜,你吃了喝了,就快走吧。”
那盆里有半瓶酒,一个大芋头和半条鱼,除了芋头,别的都是吃残的。八爷本不想过去吃,但肚子里的馋虫在那里叽里咕噜地叫,忍了半天终于想,当年韩信还受胯下之辱,今日这饭菜也就吃了。
拿起筷子就把鱼往嘴里送,饿了整整一天了,连刺都来不及剔,连骨头带刺都吃完了,又拿起酒,这酒的味道极辣,并不像八爷惯喝的那些酒一样入口润滑。喝了一口就被呛的直咳嗽,丫鬟抿嘴笑道:“瞧你这样子,败落也没几天吧?我家奶奶说了,管教子弟一定要管好,不然教出个败子,连祖宗在泉下都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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