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日的话,她便气的微微发抖。
孔氏一听明玉要见自己,竟还要自己亲自过去,当场就发了火。水桃十分为难的站在远处不敢靠近,“约摸是这几天累坏了,才斗胆请夫人移步的。”
孔氏要发作,明宏远说道,“你就去吧,反正她也就不敬这一回了。”
“对,出了这门就走的远远的,别让我瞧见她。”孔氏啐了一口,这才起身。
明宏远本来还想靠齐家的面子给自己升官,可没想到女儿没嫁成,这指望也没了。只好寄托在儿子身上,希望他在齐家私塾能好好学,顺利进入仕途,为明家争光。
孔氏百般厌烦的去了明玉屋里,见她穿好端坐在那儿,手里还拿了书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明家大小姐。
明玉起身问安,话音刚落孔氏便说道,“有什么事快些说。”
明玉也不跟她绕弯子,直奔了主题,“婶婶将我许给齐三公子做媳妇,玉儿谨遵之,如今玉儿也有两件事想求婶婶。”
孔氏瞥了她一眼,反正这里没外人,她也懒得疼她,冷笑,“你吃住在明家,又为你寻了门好亲事,你还有脸求事?”
明玉不动声色道,“婶婶前面那话说的确实没错,但后面那话,婶婶心里明白,当真是门好亲事?”她长眸轻看孔氏,唇角微扬了笑,“若非堂姐不愿嫁,婶婶又想送堂哥进私塾,怕也轮不到我罢。况且……齐三公子已是痴儿,将我送去齐家,婶婶当真是好心肠。”
孔氏冷笑,“平日里乖顺听话,却没想到骨子里和你娘一样,骨血里都是鬼主意!想着快要嫁了,就想撕破脸皮了不成?我倒是想听听,你这贱骨头到底是要求我什么事。”
明玉忍了气,缓声,“一,我要水桃做我的陪嫁丫鬟,卖身契要给我。”
孔氏顿了顿,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说堂姑娘出嫁连个丫鬟也没,丢的也是明家的脸,思量一番,才点头,“行。”
“二,”明玉看着她,声调凉薄,“我要八十八抬嫁妆,还要抬抬都是好的,每箱价值不低于二百两,还有东郊和西郊各要两个铺子,另外良田也要……”
孔氏差点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尖插话,“我家女儿都没预备那么多,你做梦去吧。”
明玉自有她的打算,要是嫁妆太寒碜,去了齐家连下人也瞧不起她,她可不要活受罪。况且若是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她轻抬凤眼,声音依旧平静,“你不答应就不答应,那等到出嫁那天,就见我横尸花轿吧,然后别人会怎么说,说你们逼死侄女。到时候你们明家的名声,便等着臭在茅坑里。”
孔氏气炸,“你、你混账。我说你怎么这么听话,原来就是安的这份心,就等着坑我们家。你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到头来还想卷走悠悠的嫁妆,休想!”
明玉禁不住冷笑,“吃你们的住你们的?当初爹娘给我留下的钱财,不是都给你们拿走了么?这些年用的可安心?我吃住如丫鬟,如今背上和手上都有瘀痕,你要不要瞧瞧?你们何时将我当过人?是人,也不过是个可打可骂的下人罢了。你不答应也罢,那就现在去跟齐家说,我这混账东西不嫁了,看你如何得罪得起。”
孔氏几乎晕厥过去,齐家她得罪不起,这明家的名声他们也败不起,难道真要让这贱丨人得逞?她都不知怎么哆哆嗦嗦的回了屋里,明宏远见她面色青白回来,急忙上前从嬷嬷那搀扶过她。孔氏气的声音都在抖,“那贱丨人,要我们明家给她准备八十八抬妆奁!否则就自尽在花轿上。”
明宏远也是一惊,到底是个读书人,最听不得这些,“明玉怎会这般忘恩负义呀……我们好歹养了她十一年。”
孔氏也差点哭出声,“白眼狼,活生生的白眼狼!她还说我们吞了她爹娘的钱财,可那些钱不都用来养她了,她以为那钱有多少,就那么一点,早用光了。”
夫妻俩长吁短叹,到底是没有办法,忍痛合计了一番,才终于决定答应她的要求,活生生的割了心头肉般,痛到明玉上花轿,看着脚夫挑着嫁妆走,血若能滴而不尽,定是流成了河……
恍惚间,花轿悄然落下,已有人来踢轿门,明玉缓缓睁开眼眸,一眼红色,却不知她往后的路,是红的繁花似锦,还是红的落花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