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软嫩松枝搭成的巢,他闻到了松枝特有的一股气味,他不大喜欢这味道。
“这是.”
他看到了,自己位于一个六角琉璃佛亭的顶部。
没错,他们将巢穴安在了琉璃宝顶上,很有创意。
在亭子周围是大片的血水,不大像是人血,更像是被血液染红的水。
那鹤,那猿,便站在水中,相对而视。
“我已邀请外峰同道,共参黄天中的魔法。
待我们练成妖魔之形,希望您老能将那贼童子引下紫融峰。”
“不要命了,不要命了。”
猿老急得直挠头,合十求道:“鹤妹子,鹤奶奶,算我老猿求你这一遭,放下仇怨,回头是岸。
此山可是天下名岳,南华火德夫人的道场,就算祂老人家早千八百年便去侍奉苍天老爷,可也轮不到你放肆。”
“哈哈,来不及了。”
血水中的鹤影张开二翅,血色妖风将整个区域包裹。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同我一样,弃了那劳什子炼形法,去他娘的人道,同我共修这妖魔旧法。
要么就帮我将贼童子骗来,让我啄了他的心肝,让我的孩子们吃了他的五脏。
他不是已到了炼气二境,想来在「五气轮转」之后,那心、肝、脾、肺、肾定是如灵丹妙药般。”
季明趴在巢上听着,想到这鹤妖若知道自己才到炼气前期「六根震动」中,会不会大失所望,没了那份食欲。
“胡闹!”
猿老彻底没了说教的耐心,单掌一竖,接着猛得拍出。
季明吓得两足撑开,猛打一个激灵,而后往前使劲一翻,整个滚下宝顶。
猿老这一掌竟是对着他这边发出,凌厉的、毫无花哨的掌劲电射而至,亭外的法罩只撑了一息便被破去。
当季明翻在琉璃瓦檐上,宝顶上的巢穴整个被打爆,内里几个小鹤炸成血沫,洒在一块块瓦当上。
“猿老够狠。”
季明早知道猿老在火墟洞的温和姿态定是强压妖性所装出的。
妖就是妖,哪有那么容易成为人,平日本性压得有多狠,一旦释放出来,将如雷霆山洪一般猛烈。
一掌发出,猿老略感满意,手艺倒没生疏。
挺立在血水中的大鹤似乎没在这一幕冲击中回过神来,鹤身渐渐颤抖起来,掺杂着愤怒和恐惧的颤抖。
“你可知我在火墟洞,在大师面前经营多少年,才混了个守山大将的名头,可借大师虎皮庇身。
修魔法,诓金童,前者是断了我的道法前程,后者是动摇我在大师心中的形象。
你们呐!实在是.取死有道。”
“啊~”
大鹤长唳,魔音传荡,由低沉再到高昂,那圈住此地的妖风之外,齐齐的挤入了三道妖魔身影。
有着一身鳞铁衣的狼首妖,提着一根手杖似的短矛,踩着血水,口中念念有词。
有捧着鎏金铜炉的大蛇,顶着个美人头,蛇身于血水上腹行,口中同样有词。
最后一个,已是全然的人样,但那一口啮齿透露出他的鼠类根底,其在血水上慢行,小声的念词。
“狼校尉,赤练妇,还有伶俐鼠。”
“猿老!”狼头校尉断了念词,对猿老礼拜一下。
“我们已得了南方老宿的妙法,且已悟出其中妙谛,猿老何必执迷于炼形法,同我们一起脱了枷锁可好?”
“南方老宿,不就是黄天魔星。
如今苍天在上,有斗部星君,五德五老在三天中闪耀,祂们一个个死的死,逃的逃,藏的藏,南方七宿中还剩下几个。”
“别和他废话。”
流香大鹤羽毛已是赤红,鹤目更是滴血,喊道:“他已杀了我的孩儿们,你们还想着拉拢他吗?”
狼校尉看向那琉璃宝顶,长叹一声道:“何至于此。”
“嘿嘿!”猿老一拍小腹,吐出一刀一剑,道:“既然尔等要修那妖魔道,那我便先让尔等先知道何为妖,何又为魔。”
狼校尉一个激灵,退了一步道:“快宣咒,请黄天下的翼火老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