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指的是夜放身边的位置。
夜放还在低头专心致志地吃蟹,用蟹匙一小口一小口,舀着里面的蟹黄,那姿势高贵而又优雅。
不过,让他给自己剥蟹吃?
老太妃对自己还真是刮目相看呢?
老太妃许是见夜放一直无动于衷,便用胳膊肘捣了捣他:“快点给千树剥一个。”
夜放头也不抬,淡淡地道:“她现在有身孕,这螃蟹寒凉,不太适合她吃。”
一句话堵了回来。
老太妃暗中拧了他一把,才扭身冲着梁嬷嬷吩咐:“快些端一碗姜糖水过来,让她喝点暖暖肚肠。还有,吩咐厨房再做几道千树吃的菜。”
梁嬷嬷立即应声去了。
花千树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真想转身就走。
老太妃再次招呼她:“快点坐啊,愣着做什么。”
花千树冲着她笑笑,才歪着身子在夜放身边坐下了。
“千树这几日老是闷在练功房里做什么?”老太妃出声询问:“你如今身子已经笨了,可千万不要舞刀弄棒的,伤到腰了。”
花千树还没有来得及想好措辞,夜放已然回道:“她在惦记那院子里的锦鲤,天天在那里钓鱼呢。”
真能扯。
花千树也只能顺着话音:“是,是呢。”
老太妃笑着嗔道:“钓鱼可以修身养性,挺好,放儿你最近脾气有点急躁,坐不住,躺不下的,也应当陪着千树在那里沉稳一下心性。”
夜放淡淡地看了花千树一眼:“我就算是石化在那里,也不及她能沉得住气。”
阴阳怪气,话里有话。
花千树心里的火那是“噌噌”地往上冒,可是面对着好心拉郎配的老太妃,又半分发作不得。暗自诅咒他被螃蟹壳卡了喉咙。
姜汤端上来,饭菜也一样样摆上。
花千树跟前也堆了两只肥硕的螃蟹。
梁嬷嬷将一套银制蟹八件搁到她的手边。
她与夜放都不说话,老太妃一个人的独角戏唱得有点累。赌气就站起身来:“我吃饱了,你们两人自己慢慢吃吧。”
花千树慌忙起身,梁嬷嬷上前,搀扶着老太妃往外走,老太妃只是气哼哼地嘀咕:“当初不同意,千防万防,你们两人大半夜的爬墙,偷偷摸摸地凑一对儿,又央求着我应下来。如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了,你们倒好,又一拍两散,谁都看谁不顺眼了。
若是看着生厌,倒也痛快,谁也不见谁,偏生还又心里头放不下,一天天的气不顺,逮着谁都发一顿火,合着不止我这个老婆子,整个王府里的人都是该着欠着你们的。我不管了,爱咋咋滴,眼不见心不烦。”
一直忿忿不平地嘀咕,走得远了。
只剩下两个人,更加尴尬。
花千树已然站起身,坐下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只能转身就走。
刚一转身,夜放便在身边不悦地问:“你要去哪?”
“回去。”
“这么急着走?”
“否则呢?留下来碍眼么?”
“坐下!”夜放的声音里带着火气。
花千树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地在一旁坐下。
夜放将自己碟子里的蟹壳堆到她的跟前,里面满满的,都是蟹黄与蟹肉。
是他适才闷不吭声地剥好的。
“多吃点。”
“螃蟹寒凉,吃多了对胎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