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破奴已经射了四、五条鱼上来,缔素正用随身佩的短刀刮鳞去肚肠,忙得不亦乐乎。
“你去,看高不识来了没有,若是来了,就领他过来。”
霍去病轻踢了脚缔素,撵他道。
“诺!”
缔素自觉受到重用,很是快活,起身收了刀,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小耗子般窜入树林里。
霍去病又探头去看泉潭,一看之下便拦住赵破奴:“够了,别再射了。”
赵破奴低头去瞅地上零零落落的四、五条鱼,不解道:“将军,这些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待会高不识一来,他一人可就能吃五条。”
“让他来尝尝鲜的,可不是让他来填肚子的。”霍去病提溜着鱼,将它们一条条并列排在平滑的石面上,“这些就够了,正好一人一条鱼。这潭里的鱼也不多了,犯不上斩尽杀绝,给它们留个种。”
赵破奴笑,收起弓来:“将军说的是。”
身后悉悉索索,赵钟汶回头去看,见子青抱了些枯枝自林中出来,遂指挥她道:“放那边去,石头垒起来的那地方。”
子青依言,放好枯枝,估摸着不够用,欲返身再去拾。
“你脸怎么了?”赵破奴看她肿得老高的脸上赫然有几道血痕,奇道。
“嗯?”子青拿手去抹,此时方才觉得生疼,低头看见血迹,便胡乱用衣袖抹了抹,忙掩饰道,“大概是方才被树枝刮的。”
如此一抹,非得弄不干净,愈发弄得脸上狼籍,霍去病见状皱了皱眉:“用水洗洗干净去。”
子青只得到潭边掬水洗脸。
赵破奴愈发不解:“捡个树枝也能弄成这样,你不会是碰上熊了吧?”
霍去病白了他一眼:“有些草是带些毒性的,肿了也不奇怪,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赵破奴只好不作声,但心中仍是犯嘀咕。
泉水冰凉清冽,掬到脸上极是舒服,烫如火烧的感觉立时消退了许多。子青正洗着,忽有只手自身后探向颈边,她本能地侧身避开,回头去正对上霍去病……
“慌什么,”霍去病看出她目中的紧张戒备之色,手上捻了朵嫩黄小花给她瞧,解释道,“这个,沾在你衣衿上了……”
虽觉得莫名其妙,子青仍是“嗯”了一声,垂目补上句:“多谢将军。”
霍去病似乎忽察觉到自己举动的怪异,飞快扔掉小花,换上一副不耐地神情:“把甲卸了,自己到火边烤烤。蒙唐可护犊子得很,别弄得回头我还得给他交代。”
蹲在枯枝旁的赵破奴,边打着火石边笑道:“将军这话算是说对了,别看蒙唐平日对手下冷冰冰的,最护犊子就属他。方才我就担心,要是蒙唐问起来该怎么说……”
此时暮色渐沉,林中光线消逝地飞快,霍去病听着赵破奴絮絮叨叨,心不在焉地往火堆里添着枯枝,余光瞥见子青已卸下甲,襦衣宽大,愈发显得身形单薄,只是背脊却挺得笔直,静静立于于暮色中,便像是林中的一株幼树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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