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素干渴得很,撑起身子来拿水囊,子青仍是先叮嘱了少喝点才递给他。缔素一面抱怨着该多盛些水,一面贪婪地抿了两口……一把拿过水囊,易烨自饮一口,才不解地催促他问道:“这夺妻之恨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说!”
缔素砸砸嘴,又用衣袖胡乱抹了抹唇边水渍,才道:“越骑校尉与咱们赵老大原是同乡,对赵嫂子都中意得很,咳,那时候赵嫂子还是姑娘家,不能唤嫂子。后来越骑校尉还没来得及提亲就入了伍,再后来嫂子就嫁给赵老大。”
易烨怔了怔,想起家乡的那个温婉女子:再过些日子,她也会嫁人了吧?只是新郎却不知会是谁?……
“越骑校尉看赵老大是横挑眉毛竖挑眼,恨不得日日都能找到碴把咱们罚一番。”缔素趁着易烨发呆,又拿过水囊喝了一口,“可是有件事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恨赵老大恨得咬牙切齿地,像是恨不得赵老大早点死才好,却又偏偏让赵老大当了旗手,不必冲锋陷阵,这又是为何?”
“因为他不想害赵老大。”
徐大铁憨憨接话,随即被缔素用手肘捅了一下,他挠了挠痒痒,没再说下去。
易烨想了一会:“难道他想留着赵老大的命,这样才能慢慢折磨他?”
缔素连连点头:“没错,肯定是这样!”
“我猜,”子青拿过水囊,自饮了口,叹气轻声道:“他是不愿那女人变成寡妇,他怕她伤心。”
闻言,众人一时静默无语。
风自长空呼啸而过,把云如撕棉扯絮一般拽着走。营中一隅,蒙唐在砺石上仔细打磨着箭镞,在鬓角不起眼处,一缕华发早生。
易烨在自己两匹马中挑了模样貌似最温顺的那匹出来,子青则挑了稍壮些的那匹马。赵钟汶带着他们到营外的野地上,寻了处稍偏僻的地方,欲教二人骑马。
稍远处,老兵们或在马背上骑射,或持戟、铩、矛操练拼杀。马蹄声、嘶鸣声、加上兵器的金石相击之声融汇成一条嘈杂的巨龙,自烟尘中喧嚣而出。易烨头一遭如此近地看到骑兵操练,还未上马,心便砰砰跳个不停,握缰的手也不由地有些颤抖。
“上去!”
赵钟汶托了他一把,将他扶上马背。
易烨战战兢兢地骑在马上,眼睛往下一溜,心跳得愈发厉害:“这么高……”旁边子青不知何时已经上了马,一手持缰,一手温柔地梳理着马鬃,弄得那马低眉顺眼地甚是乖巧。
易烨也学她模样,也伸手去梳理马鬃,不料他的马儿却不甚领情,烦躁地甩了甩头,又打了个响鼻,吓得易烨缩回手,再不敢随便碰它。
赵钟汶也上了马,笑道:“不用怕,你只要抓好缰绳就行,咱们先走走,你用腿轻轻夹一下它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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