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现在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名刑警,早出晚归的,有时有任务,晚上根本就不回来了。她和那些男刑警一起,昼伏夜出的,扫黄打非,也抓赌什么的。晶的工作显得惊心动魄,这是晶的理想。
母亲刚开始并不理解晶的工作,以为晶穿着警察的衣服,坐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的。母亲去过派出所,看到的警察大都是这样的。后来有一天,母亲看到了一个电视剧,写的就是警察。警察们在破一个案子,弄得惊心动魄的,看得母亲一惊一乍的。在一旁的晶看到了,不屑地冲电视里说:这算什么呀,竟瞎编。那么多人和一个警察枪战,哪有不死的!瞎编。
此时,电视画面正有一个警察和一帮坏人对射,警察当然英勇无比,一枪一个把坏人给放倒了,自己只伤了点皮毛。所以晶很不屑。
这句话提醒了母亲,母亲望着晶,胆胆战战地冲晶说:咋,你们工作比电视上还可怕?但晶从来不说自己的工作,每次晚上有行动,她总会给家打个电话说:我晚上加班就不回去了。
母亲对加班的理解仍然是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母亲从来不多想,这回母亲又看到了晶在她面前弄枪弄铐的,母亲的心就缩紧了。从那以后,每逢晶打电话说自己加班,母亲就再也睡不着了,也经常做噩梦,大呼小叫的。从梦中醒来之后,仍喊着晶的名字。母亲这样折腾,弄得父亲就很不安生,父亲就冲母亲吼: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睡觉呢!
母亲坐起来,她仍没从睡梦中醒过神儿来,心有余悸地说:晶正和一大帮坏人开战呢,你倒睡得踏实,我可睡不着。
父亲就说:那是晶的工作。
父亲从来不为晶担心,从小到大,父亲一直认为晶就是一个当兵的材料,就跟他一样,晶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职业军人。晶生不逢时,和平时期的军队没有用武之地,况且,和平时期的女兵,完全是部队的点缀,接个电话打个针,没有什么大作为。后来晶复员了,复员就复员了,父亲没有觉得遗憾。就是后来,晶当了名法官,父亲觉得不过瘾,犯人已经抓到了,还审来审去的,有什么好审的,拉出去,崩了就是了。这是父亲对犯人的理解。再后来晶去了公安局的刑侦大队,父亲这才觉得,晶有了用武之地。父亲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他吃得香睡得着了。
父亲认为,人要是这一辈子干一件自己不愿意干的事,那是最痛苦的。比如说,他还没有到退休年龄就让他退下来,那滋味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父亲从不为晶担心。父亲相信晶,什么样的坏人她都能制服,都能抓回来。他为晶的工作感到骄傲。所以他对母亲的惊惊咋咋一点也不以为然。
晶此时此刻正和自己的搭档、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高扬向一个贩毒团伙的老窝摸去。这个点儿,她和高扬已经跟踪了有一个半月了,他们曾扮演过恋人,接近贩毒窝点;也曾扮演过毒贩子在窝点里进进出出。终于,他们掌握了大量的罪证。今天晚上,他们要全力出击一举端掉这个贩毒窝点。
几个贩毒分子,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周围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晶和搭档高扬正在接近他们。
当晶一脚踹开他们的房门时,他们在惊慌中还是射出了罪恶的子弹,子弹顺着晶的肩胛骨穿了出去,晶叫了一声,枪也响了。埋伏在周围的干警同时出现了。
当高扬把晶扶出来的时候,人们才发现晶负伤了。晶的伤并不重,但也足以让她休养个十天半月的。晶不愿意住院,她受不了医院的约束;她又不能回家,如果母亲发现她受伤了,哭哭啼啼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说不定,母亲从此不让她干这份工作了。
她就和副大队长高扬商量,商量的结果是她住进了高扬的家里。高扬的家就他一个人了。以前高扬也是有妻子的,后来妻子看上了一个商人,就离开了高扬。高扬三十多岁了,仍是一个人过着,日子就有些别样。
晶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她在电话里说要去出差,要十天半月才能回来。母亲相信晶出差了,但她整日的仍在提心吊胆。刚开始父亲也相信晶出差了,后来他就看出了晶的马脚。晶在养伤的日子里没事可干,她为了安慰母亲每天都打一个电话。每次晶在电话里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有时还能说上十几分钟。电话这边的母亲,总是问寒问暖的,那头的晶也显得很有耐心的样子。
父亲是职业军人,他敏锐地觉察到,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否则外出执行任务,是没有时间、也没这么好的条件闲扯淡的。
有一次母亲外出买菜,晶又打电话来,父亲就问:晶,你在哪里?
那时晶还在扯谎道:爸,我在南方出差。
父亲说:拉倒吧,晶,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
晶看瞒不住父亲了,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了。
父亲就在电话里哈哈大笑,父亲说:丫头,你等着,明天我就去看你,你是英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