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你小子行,果然名不虚传。
高扬说:石伯伯,你要年轻十岁,我这枪肯定让你拿下了。
然后两人就说到了枪。父亲太喜欢枪了,他玩了一辈子的枪,长枪、短枪什么没见过,可他还是喜欢。最后,他从高扬手里接过枪,像美国西部枪手似的玩起了枪。父亲一抓起枪便把什么都忘了,掏枪、出枪的动作,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
高扬在一旁咂着舌头说:石伯伯,行,你真行。
父亲三两下就把枪拆了,又三两下,把枪给装上了,看得高扬和晶都一愣一愣的。父亲后来把枪还给了高扬起身向外走去,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高扬说:我闺女交给你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找你算账。
高扬不说什么,只是冲着父亲笑。高扬本想送父亲一程,父亲一出门,便把门“咣”的一声带上了。
海也来看了一次晶。虽然海现在很少回家,但从小到大最爱跟晶在一起。有时晶值班,海就会去找晶,听晶讲一些破案的事。海来看晶的时候,高扬不在,但海还是敏锐地感受到这是一个单身男人的房子。以前海也见过高扬,不知为什么,海并不喜欢高扬这个人,他和高扬在一起,总是有一种危机感。
海坐下后,便冲晶说:姐,你住的是谁的房子,是不是高扬的?
晶不说话,眼睛望着墙上,海顺着晶的眼光望去,便看见了墙上挂着高扬的照片,那是一张高扬的艺术照,此时的高扬正含蓄地冲着他们微笑着。
海就明显地不悦了,他沉着脸冲着晶说:姐,那么多男人你不喜欢,你为什么喜欢他?
晶也开玩笑地冲海说:怎么了,你是不是希望姐永远嫁不出去呀?
海就不说什么了,他的心情很沉痛,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沉痛。海复员回来后,也老大不小了,有好多热心人帮着海张罗女朋友,母亲也托人拉关系地帮海找过,可海一个也没看上。气得母亲拍手打掌地说:你个死东西,到底要找啥样的?
海不说找啥样的,其实他心里的目标很明确,要找就找姐这样的,不论从长相还是从性格,海从小到大,可以说受晶的影响很大,他最欣赏的女人就是晶。无形中,晶成了海衡量其他女人的一把尺子。海以这种方式去寻找未来的女朋友,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就复杂。
海给晶带来很多吃的用的东西,一大堆放在晶的面前。
晶望着那一大堆的东西道:海,你不怕把我撑着哇。
海不说什么,梗着脖子不看晶。晶就又说:得了,我不是还没嫁人嘛,以后我找男朋友先请你过目,你同意,姐再跟人家谈。
晶这么说完,海的情绪才有所好转,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那篇杂志上发表了海的一篇小说。
晶看着杂志就真心实意地说:海,你真快成为一个作家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海便告辞了。他看晶没什么大事儿,也就放心了。海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冲晶说:姐,你早点回家去住吧。
晶站在他的身后不说什么,只是笑着。
只有晶离开这栋房子,海才会感到心里踏实。其实海这种敏感是有道理的,晶确实被高扬吸引着。
高扬吸引晶的背景很复杂,一方面她在感受着高扬浑身上下的男人气,另一方面高扬身上让她感受到一种熟悉的东西,那种她熟悉的东西就是父亲身上的,这种东西让她感到既亲切又美好。
晶从小到大一直很崇敬父亲,在她情窦初开的时候,甚至她想过未来的白马王子应该是父亲这种人。她的跟里,父亲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当母亲不停地唠叨父亲这不好那毛病时,晶一点也不想和母亲苟同,她甚至认为这是母亲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后来晶大了,明白了男人女人该是一种什么感情时,她仍然崇敬父亲,欣赏别的男人时就多了一把尺子。
晶到刑警队报到的第一天,第一次见到高扬肘,高扬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印象。后来搭班了,她被分到高扬的这个组,在工作中,她才了解高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高扬的那份冷静、果敢,她在高扬身上一下捕捉到了那种熟悉的东西,这种熟悉的东西不是每个男人都具备的。晶在草原当兵时,经历了她的初恋,她的初恋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初恋的情人吸引她的东西就是这种熟悉的东西。后来初恋被现实击得粉碎,偶尔回想起来往事,晶的心里仍隐隐作痛。
这次她别无选择地住到了单身高扬家里,迫使高扬把所有的夜班都接了下来。她在无意中发现了一本高扬和前妻留下的影集。高扬的前妻在照片上看,应该是一个很精致的女人。她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离高扬而去。高扬和商人比是很穷,难道钱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吗?这是晶迷惑和不解的一点。
晶知道自己又一次真正的爱情来了,这股力量正长驱直入,先是撞开了她的心,后又浸渍着她的全身。
她只要看见高扬便觉得愉悦,哪怕是听到高扬的声音。高扬不在身边的时间里,她会望着高扬墙上的照片发呆。在养伤的日子里,晶的爱情之火,已成了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