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门前冷落了不少,那朱红大门失了往日气派,就连门前原本种着彰显风骨的那一小撮竹林也垂了枝头瞧着病恹恹的,如同日暮西山失了权势的谢家一样,远远瞧着都有种衰败之气。
荣宪大长公主领着谢炆过来时,郭家几位亲眷正拉着谢夫人说着什么。
谢夫人身上狼狈,脸上还留着鲜红的巴掌印。
见大长公主进来,那几个满脸愤然的郭家族人连行礼都顾不得,其中一位年长妇人拉着谢夫人就道:“正好大长公主回来了,你和谢孟阳这就和离,我郭家的女儿不受这种气!!”
荣宪大长公主眉心一拧:“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倒是要问问大长公主,谢家到底想干什么?!”
那妇人满脸怒色,“我妹妹嫁进谢家这么多年,可曾做过半点不该做的事情,哪怕翾儿出事,谢孟阳瘫了,她也从未曾要舍了谢家,反而还守在这里要跟他们同甘共苦,可是他们呢?他们是怎么对我妹妹的?!”
她一把将谢夫人拽了出来,将人推上前了些,指着她身上狼藉和脸上伤痕气的浑身发抖,
“我郭家嫁女是为了结两姓之好,不是让我们郭家的女儿来当牛做马任人糟践的,今天要不是我们过来,要不是我亲眼看到,我都不相信他谢孟阳敢这么对我妹妹,他把我们郭家放在哪里,还是他以为我们郭家的人死绝了?!”
旁边另外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妇人也是沉着脸:“二嫂莫急,咱们郭家的女儿绝不会任人这么欺负。”
荣宪大长公主其实不太认识郭家那边的人。
郭家是冀南大族,虽传承数百年,且底蕴深厚,可因大多都不在京中活动,她也只认识郭家几位长者,以及这一任的家主,对于先前说话那年长妇人并不相熟,反倒是后面说话这位她是认识的。
这妇人看着比谢夫人要年轻几岁,也是嫁入京中的郭氏女,算起来是谢夫人的同族堂妹,夫家是安远伯府。
荣宪大长公主沉声道:“安远伯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安远伯夫人一边安抚着她口中那位郭家的“二嫂”,一边神色冷淡地道:“怎么回事大长公主应该去问谢家的人。”
“我听闻四姐这段时间身子不好,二嫂他们又特地从冀南过来,所以跟着一道过来探望,只是没想到谢大人……哦不,应该是谢家大爷才对,明明已经瘫痪在床还这般出人意料。”
“刚才要不是我家侄儿力气大,怕是四姐都已经被他掐死。”
荣宪大长公主这才留意到谢夫人脖颈上还有一条掐痕。
郭家那几位亲眷也是冷着脸,神情间全是遮掩不住的愤然。
那唯一一个容貌与谢夫人有几分相似的少年上前冷声道:“先前谢家出事,表哥身死后,祖父祖母就担心姑姑身子,特意让我和我娘还有妹妹他们入京探望,可真是没想到谢家就是这么对我姑姑的。”
“动辄打骂,如对仇人,既然这般容不下,那还请大长公主写一道和离书允我姑姑归家,我郭家高攀不起你们谢家,我姑姑也经不起谢家大爷磋磨!”
荣宪大长公主极少被人这般冒犯,何况还是个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