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扶起路边的绵羊仔跨上,轰…轰…扭动油门扭头骂道:“我当然是一起去!”
“让兄弟们快点散了!”
“司警马上就会到!”
陈汉二话不说先发动车子离开,水房赖紧接着便点点头,扶着黑仔明一起上车,再大声示意童党们散去。
很快,十几辆摩托便分头散去,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童党们长期做黄牛、敲诈等事情,对怎么逃脱司警追查自然有一番手段。
而80年代的澳门没有监控、闭路电视、司警想要锁定/找到他们,起码要花费一番时间,最早要两天功夫。
当司警们坐着轿车抵达现场时,现场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三具尸体,还有屹立的大三巴牌坊。
半夜两点,沙梨头,福胜西医诊所。
李福胜光着脑袋,穿着白大褂,睡眼惺忪,连手套都没戴,便用小刀、镊子开始给黑仔华做取弹外科手术。
李福胜只一个五十多岁的无牌西医,平时给沙梨头乡亲们开开消炎药,治些头疼感冒,暗地里为了补贴赚钱,还接一些地下社团的外科手术。
当然,别祈求李福胜有多高明的医术,也别奢望无牌诊所的卫生环境。
整个濠江接社团生意的医生里,他也是最低级的一档!毕竟连牌照都没有!
濠江许多大医院里的执照名医,实际上也会悄悄接下黑帮生意,不过那都是大社团、大佬才请得起的。
陈汉、水房赖这些童党能给黑仔华送到这儿算不错了。黑仔明也是在社团底层摸爬滚打过的人,反正有得治总比没得治好,能救命哪儿嫌弃那么多?李福胜便是陈汉、水房赖嘴里的“福伯”,平时童党有些刀伤、断腿、全部都在福伯这儿治。
陈汉把黑仔华送来自己地盘上的诊所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把黑仔华暂时捏在手上,否则他也可以让黑仔华自己去联系人来接送。
“叮铛。”
一枚子弹落在铁盘里。
李福胜先生取出两枚子弹头,用镊子把弹头丢进铁盘,再夹起丝线,一边缝合伤口,一边讲道:“一群不怕死的家伙,大半夜跟人去搞枪战,幸好两颗子弹都入骨不深,没有伤到内脏,不然年纪轻轻就要住墓地,真是怪可惜的。”
陈汉将棉花递给李福胜,笑道:“福伯,有钱赚还抱怨,小心短命呀你!”
李福胜还嘴抱怨道:“被你半夜叫醒才短命,如果有司警找上门,我第一个把你供出去。”
“嘿嘿。”陈汉笑了一下不还嘴。
江湖规矩,地下医生可没指责帮社团中人扛包,一般被追到确实会招供,他也没资格强求别人。
所以一般找地下医生的江湖中人,不是有实力扛住警察,就是打算跑路、最极端的则会选择杀医生灭口,小打小闹那些也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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