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倦怠的季节,天地静寂悄然。
唯有那小小的雪花漫天飞舞着,化作许多只白色的蝴蝶,悄然无声地从天空落下来。偶有调皮的雀鸟叼来第一片曙光,便是惊醒了惺忪黛霭的小村落。
此处乃幽州的范阳郡涿县。
最早的名称为涿郡,乃先帝刘备及故西乡侯张飞的故里。
只不过魏曹丕于黄初五年,将涿郡改置为范阳国,后再度复为郡时便成了范阳郡。
不过在人们的心里及话语交谈中,依旧私谓为涿郡。
无他,数百年来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根深蒂固,不是数年之间便可消弭的。
拜今岁鲜卑轲比能将所有兵力用于寇掠并州的干系,幽州边地得以短暂的安宁,各处戍卒皆可轮休归家。
此小村落也迎归了不少戎卒,让静谧的严冬多了几分生气。
至少,在阳光在树杈冰凌上绽放五彩斑斓之时,家家户户的有袅袅炊烟冒起,偶尔夹带着小儿得了丁点饴糖的雀跃声。
咔嚓~~~
咔嚓,咔嚓。
伴着一阵踩雪声,一披着大氅、手提羊肉及酒坛之人,沿着村落小道艰难的跋涉着。
待走至一漆色已脱落斑驳的门楣处,跺了跺脚抖落身上的雪花,方放声而唤,“李兄长在家否?”
少时,陈旧的门扉应声而开。
一妇人喜笑盈腮,将来人引入院内,嘴上兀自欣喜的絮絮叨叨,“张家郎君来得正是时候。我夫君今晨便嘀咕说你今日必来访,早就屠犬备下酒水候着了。”
“哈,李兄知我也!”
来人闻言便蹦出一阵朗爽大笑,将手中羊肉及酒坛递过去,“就不劳烦李嫂引路了,我径自去后院。”
看如此熟稔的动作,两家往来应很频繁。
“好,张家郎君自便。”
信步而往,只见后院矮墙处有斜檐伸出,以木柱搭建的简陋斜亭,一人年齿近四旬的壮汉已经在座。亭内以对宴的方式摆设两张案几,地上的雪花依稀,被两只只红漆小陶炉点在上面,冒着袅袅炊气,隐隐约约,一股烈酒的味道混着肉香蔓延。
来人见了,便大步而前,含笑拱了个手,“红泥点雪,化冰温酒,李兄好雅兴!”
“恁那繁文缛节作甚!”
那壮汉昂闻声起头,便笑骂道,“速来入坐,等你许久了!”
佯作色之时,亦让脸庞上那长长疤痕犹如长虫般扭动,倍显狰狞凶恶。
然话语却是令人倍感温馨。
“哈哈哈~~~”
来人畅怀大笑,步来入坐罢,便反客为主的举起酒盏而邀,“李兄,数月未见,今再逢乃喜色也!满饮之!”
“饮!”
壮汉豪迈作声,一饮而尽。
就是待放下酒盏,用袖子抹了抹胡须上的酒渍之时,眉目那憔悴之色都隐约深了几分,“唉,子产,今岁的战事,憋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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