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时泰说得有条不紊,每一句都是有理有据,让杨可栋也无法辩驳。
“蒙古人和女真人在北方的进攻固然对朝廷在南方用兵影响不大,但是后勤保障和粮饷开支却是少不了,辽东、蓟镇、宣府三镇今年开支肯定会大增,登莱军南下还能有多少粮饷保障?四川这边呢?”
“我们不是播州一样,水西安家,永宁奢家,石砫马家,也早就不满朝廷在这边的做派,便是东边的保靖州、平茶洞司那边一样和当地流官势同水火,我不敢说一呼百应,但是只要局面僵持,这些人绝对会乘势而起,……,还有我知道二公子还想说杨鹤出任郧阳巡抚了,但你以为郧阳那边就清静了么?荆襄流民数百万在郧阳,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早没有当年山甫公的太平景象了,杨鹤去郧阳能稳住荆襄之地不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杨可栋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对方说服了,杨鹤出任郧阳巡抚和耿如杞出任重庆府同知一样,明显是针对播州而来,但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解释过去了,孙应鳌在郧阳的治政遗泽这才多少年,就完全湮灭了?杨可栋不信。
可和对方争这些毫无意义,老爹和叔父根本就不会信自己所说的,这才是杨可栋最觉得头疼的。
“而且,这里边还有很多二公子尚未知晓的内情,所以我想请二公子稍安勿躁,多花些时间来慢慢观察,大周当下的情形,可谓四面楚歌,并非像朝中那些人所吹嘘的那帮盛世景象,……”
孙时泰并没有得寸进尺,咄咄逼人。
他知道杨可栋虽然是次子,但是在杨应龙心目中却分量不低,而且在京师中多年的隐忍为质,也让杨应龙对其有几分歉疚之情,再加上此人也的确在京师中没浪费时间,一些见识还是有的,只不过还不清楚这位二公子究竟是真的不看好己方,还是另有所图。
这还要慢慢观察。
“看样子孙先生是胸有成竹了,也罢,我便沉下心来好好看一看孙先生所言,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内情,能不能一解我们播州杨氏的倒悬之危。”
杨可栋知道现在再争论下去没有好结果,只会让自己两个兄弟得利,只能退一步,寻个台阶下。
杨应龙满意的点点头,“可栋,孙先生是我百般邀请才请来的大才,我和你叔叔都是敬佩的五体投地,你好好跟着孙先生学一学,不要以为在京师城里呆了几日,便觉得可以小觑天下人了,你还差得远。”
“是,父亲。”杨可栋只能低头抱拳应是,但却打定主意要寻机会好好探一探这位自己老爹所谓的头号智囊策士的底,没那么简单会跑到播州来为自己老爹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