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冯紫英回到宿舍时,整个宿舍区都处于一片躁动的状态下。
学生们的宿舍和校舍是分开的,中间间隔着一片栽植不过几年的青檀林,虽然树龄不长,但是却已经形成了一片很好看的林带。
课余时,不少同学也都喜欢沿着这片林带绕行,探讨经义,争论时政。
晚上本该是策论学习时间,但是很显然下午在山坡边上的这一场风波引发的震动尚未消散,甚至还有继续发酵的迹象。
“怎么大家还没有去吃饭?”冯紫英见到了平素还能端得住的宋师襄,有些讶然的问道。
“还吃什么?你还有心思吃得下饭?”一边更加急躁的方有度早已经迎上前来,满脸兴奋的潮红色,“那边儿为了争上场的名额,都已经争得上火了,有些置气了。”
冯紫英“哦”了一声,没有搭话。
“紫英,你是什么想法,怎么没去商量?”
宋师襄知道这等好事儿是肯定轮不到自己的,相对比较淡然,但是方有度却有些激动。
虽让他也知道自己上不了场,但是这一次上场对阵的机会中,除了冯紫英这个机会估计是雷打不动不外,甲舍范景文、贺逢圣他们的意见是其余四个名额全数由甲舍包揽,乙舍没有机会,这有些太欺负人了。
“甲舍那边太欺负人了,居然一个名额机会都不给我们,如果不是你在这一次著述引论中地位太过特殊,我估计他们连你都一样要拒之门外。”
方有度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显然是失望到了极点才让他如此。
他在乙舍同学中算是口才比较好的了,除了陈奇瑜外,可能就要数他了,他一度奢望如果除了冯紫英外,甲舍乙舍平分四个名额,那么乙舍能获得两个机会,也许他可以争一争除了陈奇瑜之外的另外一个名额。
陈奇瑜是山西人,北人,那么按照均等做法,另外一个乙舍名额就应该给南方士子,乙舍中南方士子中口才最好的就是他方有度和另外一个来自重庆府的王应熊了。
原本方有度自信还是可以压王应熊一头,而且王应熊性格强横冷硬,在同学中人缘关系并不好,方有度一度觉得自己希望很大。
没想到范景文当众点将王应熊去参加商量,再加上现在直接拒绝了乙舍名额,哪怕日后争得能争到一个名额,那也只可能是陈奇瑜的机会,永远轮不到自己。
冯紫英也没想到方有度这家伙居然这么激动,一个辩论名额而已,至于如此么?
不过想想也是,这般机会,眼下看来可谓千载难逢,如果能够在这一役中出彩,只怕名声立马就能名动整个书院了,而非只在乙舍里边小有名气了。
“方叔兄,他们已经定下来了?”冯紫英不相信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他们就能把这事儿给定了,明知道自己被掌院叫走,肯定就是为此事,怎么可能就这般草率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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