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冯家大郎联想到内兄所提到的三丫头婚事,贾政不由得又有些纠结起来。
若是这冯家大郎真的这般本事,那此事倒也不妨考虑一番,倒是自家夫人前日从娘家回来也问起了此事,似乎还觉得颇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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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说什么,那冯家大哥和杨文弱舌辩大护国寺?”贾宝玉的大脸盘子涨得通红,一双眼睛更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怎么可能,那杨文弱是何许人,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这我是不信的,但肯定有几分本事,冯家大哥何德何能……”
话尚未出口,就看到林妹妹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心里打了个激灵,赶紧转口道:“不是,我是说冯大哥也才去青檀书院没几日,怎地就能和杨文弱舌辩起来?要说他二人也素无冤仇,如何能走到一块儿……”
“爱信不信,这又不是小妹一人所见,三妹妹也是亲眼所见,再说了,那周围还有好几十人呢,不少都是京师城里的书院学子,难道他们还能认不到杨文弱?”
林黛玉轻蔑的耸了耸鼻翼,脸却侧到了一边。
她根本就不想和对方争论这事儿,毫无意义嘛,有这事儿也好,没这事儿也好,和你宝二爷有何关系?
莫不是觉得冯大哥有这般本事,你也就准备发愤图强了?她压根儿不相信。
贾宝玉呐呐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脸红一阵白一阵。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林妹妹就认定那个冯家大郎的一切都是真的对的?
自己怎么说就怎么错,那份爱理不理爱信不信的表情和姿态,真的让他心里堵得难受,憋得心慌。
在这贾府里他贾宝玉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有心要发作,但是以来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二来也的确担心发作之后若是林妹妹更加不理睬自己怎么办?
见林姐姐随便几句话就把二哥哥弄得心烦意乱,脸红筋涨的要解释,可林姐姐那股子无可无不可,你说啥就是啥的无所谓态度更让二哥哥内心愤懑。
“二哥哥,这事儿的确是我们今日去大护国寺里碰巧见到的,也不止那杨文弱一个人,还有其他几个人。”探春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他们争论什么我和林姐姐隔着那么远,也没有听清楚,好像是为了书院的讲学活动什么的,反正争得厉害,但是后来不知道却怎么又握手言和了,……”
眼见得二哥哥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探春却也没有法子。
你要来缠着林姐姐,可又不会找林姐姐喜欢听的话来说,那也罢了,林姐姐说什么,你就说是,那不就结了?
总要和林姐姐唱反调,以林姐姐的傲娇性子,她能惯着你?
至于说那冯大哥的事儿,你听着也就罢了,何必要去和她争?以她观察,那冯大哥倒真的像是把林姐姐当做一个小妹妹一般,宝二哥有时候未免心眼儿也太小了一点儿。
“哼,定是冯大哥去挑衅,人家杨文弱不和他一般见识,最后他辩不过人家,就只能认输罢。”
贾宝玉明知道说这番话只怕又要惹得林妹妹恼怒,但是他若是不说出来,心里便会憋得难受,今晚都别想睡好。
“我和冯大哥也吃过一番酒,他这个人脾性是不错,但是要说是文才我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那杨文弱在京师城里偌大名气,岂会是浪得虚名?人家肯定也是不和他一般见识,……”
林黛玉顿时就恼了,这个宝二哥怎地这般无聊?不作践人几句你心里就不舒服?
柳眉倒竖,当即就要发作,但是想到这毕竟是贾家,冯大哥也再三提醒自己不要由着性子,便强忍着怒意,不冷不热的道:“也是,冯大哥才去书院,如何能胜过大名鼎鼎的杨文弱?不过小妹倒是觉得起码冯大哥还是有这份胆魄能与杨文弱争辩一番,不像有些人只会在家里边优游嬉玩,……”
这一番话一出口,探春便知道要糟,只见那大脸盘子呼啦一声站起身来,目光灼灼,胸脯急剧起伏。
“我就知道妹妹看不起我,这家里人都是表明对我好脸,其实背地里都是笑我,我自个儿也看不起自己,府里边都还说我衔玉而生,要如何造化,可这块玉对我来说又有何意义?索性就不要这块玉了,摔了大家干净,……”
一下子将颈项上的那块玉给揪了下来,大脸盘子涨得通红,几步走到厅堂里没有地毯所在,高高举起,便要掷下。
林黛玉也被吓了一大跳,冯大哥就说过这位宝二哥最喜欢摔玉,要自己定要防着,怎地今日自己却忘了这一出?
探春也是吓得脸色煞白,忙不迭的要去抢玉,却听见厅堂外茗烟的声音陡然响起:“二爷,二爷,不好了,老爷叫你马上过去,脸色难看得紧!”
如同正准备引吭高歌的大鹅被人一下子给掐住了脖子,大脸盘子瞬间由红转白,握着玉欲摔的手也软耷耷的滑落下来:“可知道为何事?”
“回二爷,听说是老爷听了那傅先生回来说今日大护国寺里啥辩论一事,老爷心情便不好了,……”
咯噔一声,贾宝玉如失魂落魄一般,跌坐在门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