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争执在这类计议讨论总是不可避免,各自对每个人的判断不一,感情亲疏,都会成为推荐和否决的因素。
冯紫英和练国事也算是第一次见识了北地士人群体中顶流们的日常议事情形,以往他和练国事还都没有资格参与这种议事。
“君豫,今日一见,是不是觉得大开眼界?”冯紫英见韩爌和周永春就孙承宗是否调回来领军争执不下,甚至要有些动气的架势,也忍不住压低声音小声笑道。
“噤声!”练国事瞪了冯紫英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还这么有闲心说风凉话?局面如此险恶,你就不担心?”
“担心有用么?”冯紫英撇了撇嘴,“我早就和齐师、乔师都说过了,甚至还和官师与柴公也谈过,可他们听进去了么?一个個都觉得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现在可好了,张承荫被被关了一个月,终于放回来了,堂堂宣府镇总兵,没有一点儿警惕性,枉自皇上和内阁还对他给予厚望,结果却早就成了人家将计就计的对象,倒是把我们这边哄了个够,差点儿酿成大祸。”
练国事也是无语。
宣府镇总兵本来是朝廷这边用来对付牛继宗的杀手锏,相当于是派在牛继宗身边的卧底,没想到他行迹不慎,早就被牛继宗怀疑,进而不动声色地架空了他。
他却毫无觉察,还自以为智珠在握,可以在最后关头反戈一击,立下大功,结果就是直接导致宣府军这边的东进一气呵成,差点儿就被牛继宗得手了。。
如果不是贺虎臣部的殊死阻敌,尤世功不顾一切的提前进兵,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也不能完全怪他,只能说牛继宗老奸巨猾,把大家都骗过去了。”练国事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事情都过去了,再要计较张大人的过错也没有意义了,倒是现在如何应对,你素来主意多,早就在安排,榆关那边的粮仓我去看过,一次比一次规模大,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你是不是早就有考虑了?”
“不考虑行么?今年大旱,永平府情况也不算好吧,但总比山陕那边强多了,你们府里不也要提前考虑吧?”冯紫英也没有瞒练国事,事实上他也早就和练国事提过,但规模已经比最初设想时扩大了几倍,难怪练国事惊讶。
练国事点点头,“我学着你,未雨绸缪,已经提前布置了,应该问题不大,本打算打你的主意,但是我也知道你多半是替京师准备的,所以就只有自己动手了,榆关港现在规模日大,来运铁料、水泥的南船甚多,所以也算一拍即合,不过我让他们运到葫芦河口,然后改用河船运到滦州和卢龙。”
“哦?葫芦河那边你们疏浚过了?”冯紫英自然知道葫芦河的情况,滦河在岳婆港分叉,西支为定流河,水流略小,东支为葫芦河,水流较大,但因为滦河分叉后,水量小了不少,水深也不足了,即便是河船要直上滦州、卢龙,也应该有困难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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