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瞒你们,我明年观政期满,可能就会到地方上去,很大可能性是在北直隶这边某个府任职,比如同知,这个到地方上任职既很重要,也很有必要,但是你们都清楚同知是干什么的,那就是苦事难事儿都是你的,做出了成绩,功劳就未必hi你的了,但是搞出了乱子出了问题,那肯定板子是要直接打到你头上的。”
冯紫英很坦然地道:“我明年十八岁,估计应该算是整个大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同知,正五品官员,如果三年下来干满,我二十一岁,也正好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年龄,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希望三十岁年龄的时候,可以做到正三品官员。”
冯紫英的狂言让汪文言几人都是目瞪口呆。
他们都知道冯紫英眼界极高,而且.asxs.这么高,十七岁的从六品十八岁还要连升三级进入正五品官员行列,这是进士身份的优遇。
但是这之后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三年一次京察,还需要看有无空缺,有些干满三届九年都未必能获得升迁。
当然不简单,若是只需要了解本地白莲教下层活动,倒不难,但是这不是冯紫英的主要目的,冯紫英要想在任上做点儿事情,那必定要有大动作才能上达天听,所以就得要花足够心思。
“文言,我先帮你们立一个户头,就在海通银庄里,那里边有三万两银子,许多事情便可以慢慢做起来。”冯紫英看了一眼汪文言,“另外我在和你说桩事儿,家父去辽东之前购买了一批火铳,并且签下了一大批火铳购买协议,在佛山生产,你把这事儿也过问一下,我父亲那边初去,总督府那边暂时还是空架子,所以我会替你们要几个身份,暂时蓟辽总督府的办事人员活动,……”
这相当于是让几人挂在了自己老爹属下了,冯紫英也知道这是必须的。
龙禁尉不会不知道林如海这几个幕僚,尤其是汪文言和吴耀青,这北上京师,若是单纯是为自己办事儿,恐怕也会招人怀疑,但是若是为蓟辽总督吸纳所用,那就说得过去了。
把汪文言这边安排停当,冯紫英心里也就踏实许多了。
汪文言他们几个人的能力都没问题,而且林如海原来所在的职务只局限于盐务相关这一块,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还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现在自己没有给他们设限,只给他们指明目标,但是在手段范围上就让他们野蛮生长自由发挥了。
辽东和北直这一片本来就紧密相连,加上山东这一块也是冯家的影响力所涉及区域,这北地核心区域就基本上能好生运作一番了,而且还可以沿着运河和汪文言他们几人在扬州和南直隶这边的原有人脉关系,将南直这一片也包揽进来。
特别是可以依托老爹在辽东的地位和权力,把南直和辽东之间的商业上这一块就能做起来,作为掩护和辅助,也能利用这份行道支持自己要做的事情。
规划很美好,但是能不能实现,还得要看着手底下的人得力于否,不过冯紫英信得过汪文言这拨人。
把这一切安排妥当,冯紫英也就进入了相较于这几年来一直忙碌不堪的悠闲模式了。
中书科那边的事儿他已经不再过问,有范景文、贺逢圣几个熟手上手之后,他们比自己更加尽心尽力,毕竟这对于他们观政期满的去向十分重要。
就连练国事也都回到了翰林院,安心当他的修撰。
高攀龙对冯紫英和练国事二人也十分重视,时不时的要叫去耳提面命一番,算是教诲和交流相结合,开海对江南影响很大,但总体来说都是正面的,这自然也让高攀龙满意,冯紫英这个发起者也就能获得几分青眼了。
晴雯病好之后就去了沈家,传回来的消息,说沈家小姐待她甚好,一切无虞,而且晴雯一手精湛的女红绣艺让沈宜修叹为观止,赞叹不已,这也是沈宜修来信中所言。
没错,托“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装逼的福,沈宜修迅速化身迷妹,开始和冯紫英书信来往了。
大概是觉得能写出这样诗句的未婚夫,绝对是被埋没的诗才,沈宜修开始不遗余力的要挖掘冯紫英这颗被埋没在砂砾中的“明珠”,来信中多是探讨诗词,弄得冯紫英头大无比。
迫不得己,“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两句也只能“新鲜出炉”粉墨登场,以满足这位迷姐的需要,只不过这两句固然惊艳,却难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歧义,冯紫英也清楚,但是他也只能如此,搪塞一时算一时,只要能先糊弄过去就行。
这也让晴雯多了来回奔波于沈府和冯府之间的机会,可以时不时的来冯府坐上一阵,那个娇俏活泼爽直火辣的晴雯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