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沉吟了一阵,“乌拉部的事情,不能拖太久,若是让布占泰他们缓过气来,要想在拿下乌拉部,就难了,我有些担心,大周似乎正在开始改变李成梁时代的一些做法,大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已经再度派人去和科尔沁部联姻,并且向察哈尔人施压,看看能不能有效果,但你们这边也得要有所动作,西南土司缓不济急,恐怕短时间内用不上,所以白莲教应该是最合适的。”
讷图默默点头,思考了一阵之后才道:“二爷,白莲教我们也是这几年才开始逐渐接触的,但这帮人太散乱了,里边乱七八糟的,什么东大乘教,闻香教,每个府县都有自己一帮体系,要串联起来难度比较大,关键是我们没法参与其中,得靠他们自己,……”
“那就扶持支持力量最强大一支,不管事银钱还是其他,尽快让他们强大起来,……”代善没有半丝犹豫,“我这里带来了一些皮货、金砂和药材,你自己处理,一定要把这些东西用在刀刃上,嗯,父汗的意思是最好明年到后年,我们就要彻底解决掉乌拉部,如果能够让大周这京畿一带乱起来,迫使辽东蓟镇这一线顾首不顾尾,那就最好不过了。”
晴雯的话让沈宜修心中也是暗自赞同。
自己父亲选择冯紫英时,沈宜修也只是听闻过冯紫英的名声,但是小弟那里对青檀书院乃至冯紫英都是颇多诟病,所以她对冯紫英印象也说不上多好,只知道这是北地士人中的翘楚。
到后来双方说起此事,不知道怎么地却又遇上了他家中因为长房无人袭爵延续香火,被朝廷允许兼祧,自己就糊里糊涂的和他订亲成了长房婚姻了。
任何一个女人对突兀地丈夫就可能被另外一个女人分走一半肯定都是不悦的,但是父亲却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一力支持这桩婚姻。
这个年代婚姻也根本不是女孩子自己能决定的,父亲决定了,基本上也就意味着结局无改了。
而且父亲也和沈宜修谈过,像冯家这样子嗣单薄的家族,就算是他没兼祧,肯定也会纳好几房妾室的,以后一样也会面临这种情形,只不过作为正妻无需担心谁会威胁到自家地位罢了。
但这种兼祧一样也不会影响到各自的地位,长房和三房各属一房,各有一家人,大家如一个大家庭中的小家和睦相处,倒也不寂寞,这是母亲这样安慰自己的。
安慰归安慰,但是沈宜修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样的命运,她唯一企盼的就是这个夫君不会让自己失望,虽然他在朝廷中声名大噪,但是沈宜修还是希望对方能够表现更优秀一些。
她希望对方的优秀表现不止于在朝中政务上,她更希望在自己这个家庭中的表现也更让自己心安一些,以弥补自己可能会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丈夫的遗憾。
让沈宜修满意的是这位郎君的表现的确没有让自己失望。
虽然外界传闻和他自己都表现出对诗文的不耐不喜,但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偶露峥嵘展现出来的才华让自己小弟屡屡吃瘪不说,而且郎君表现出来的磊落大气更是连素来不服气的小弟都为之心折,这也让沈宜修格外高兴。
“好了,晴雯你也别说好听的了。”沈宜修心情愉悦,“但愿能如你所说吧。”
“嗨,姑娘还担心什么呢?下个月姑娘就要嫁到冯府那边了,到时候姑娘变成大奶奶,自然就能知晓了。”
晴雯哪里还能不知晓自己这位姑娘的心思,毕竟是对冯府那边一无所知,担心过去之后恶了公婆,不受待见。
“奴婢虽然没见过那边太太,但是奴婢最要好的云裳便是自小在那边府上长大的,就说过太太性子宽舒,不太喜欢管事,寻常府里的事情都是姨奶奶在管,……”晴雯小心地介绍道。
沈宜修自然也是打听过的,这等事情便是她不去打听,母亲也要去打探。
那冯家情况的确有些特殊,自己婆婆大段氏据说性子粗疏,嗯,也就是晴雯嘴里所说的宽舒,不喜欢管府中事务,基本上都交给她一个作为媵陪嫁过来的妹妹,也就是京师城里高门大户后宅贵妇们称之为小段氏的。
只是冯家三房,长房的事务和二房三房原来都合在一起,只怕自己一嫁过去,就会要把许多长房的营生都要交给自己,这让沈宜修也有些着忙。
她以前在家中都只是喜好书画琴棋,对如何持家却未想过,原本以为嫁过去之后婆婆肯定会继续持家,自己慢慢来摸索学习,却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形。
这倒是让自家母亲很是高兴,开始忙不迭地教她如何管家,却让沈宜修慌了神,这一时半刻间,这持家事务却是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学会的?
所以她也很是担心自己过去之后该怎么来处理,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婆婆她们先继续管着,自己慢慢来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