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佑和冯紫英都是瞥了对方一眼,心里都在嘀咕。
这家伙看上去也不过十一二岁,没准儿比冯紫英还小些,居然脑瓜子却如此灵性,加上先前表现出来的凶悍,还真有些不同寻常。
“走北面关帝庙,钻出去就是南门街了,那永清城门正对南门街,面挨着面,纵然进不去城,但那城楼上也有些官军把守,若是不知死活的贼匪要去撩拨,怕是也要挨一顿箭矢。”
黑瘦少年的一番话也是说得有理有据,让冯佑和冯紫英二人都是刮目相看。
便是冯紫英自认为若非有穿越来的灵魂,哪怕是自幼家世熏陶,怕也难以有这般逻辑分析能力和见识。
“那也未必,万一那贼匪就守在那南门街口以防官军出来,我等不是枉自寻死?”
说话的却是那瑞祥,脸有不忿之意,约莫是对这一个不知何处来的野小子有些不服气。
年龄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居然能在人面前这般显摆?倒显得平素机灵活泛的自己不如了。
冯佑冯紫英二人都不搭话,却要看这黑瘦小子如何回答。
对方倒是不在意,自顾自的道:“关帝庙和南门街对面就是石牌坊,那一片敞露无遮,要设伏唯有在那魏家胡同口上。只是那魏家胡同忒短,与那卧牛巷并排,而卧牛巷几乎就在那永清门上了,若是官军出来,只消沿着卧牛巷向西出来再拐过来,就能把贼匪赌个正着。这帮贼匪多不过是些城里的无赖泼皮,熟悉地况,却无甚胆量,如何敢这般行事?”
这一番话说得连久经战阵的冯佑都是大为称奇,瑞祥更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这番说辞虽说是仗着地理情况熟悉,但是能分析得如此透彻,而且还是一个十余岁的小丐,无论如何都不同寻常了。
冯紫英还自诩穿越而来,依仗着自己头脑智慧能混出个纨绔样,没想到居然被眼前这乞丐般的小子给打击了。
莫非自己真的和瑞祥一般,也是个嘴尖皮厚腹中空的角色?
“那边走吧。”冯佑也不废话,一挥手,黑瘦小子前头带路,沿着这湖沼边的苇草丛里,便快速向北游走而去。
这蝎子坑水面甚大,略呈琵琶形,北小南大,中间那长颈处,不过区区十余丈,抬眼望去,便能透过苇草缝隙看得到冯家的院墙,白色的粉墙上桶瓦泥鳅脊,偶有一两处隆起的所在,也是地势略有起伏,倒显得冯家老宅地势不凡。
眼下每每出征都是那文官担任主官,再是高几个品秩也一样只能为副,打了胜仗,头功归他,打了败仗,背锅归你。
“爷,佑叔怕是不会出啥事儿吧?咋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有些抖抖索索的探头向去向打望了一番,瑞祥吞了一口唾沫道。
“你就老实呆着,佑叔水里火里去过无数了,这对他来都是寻常事儿。”冯紫英一边给对方打气,一边也是自我鼓气。
这等兵荒马乱,真要遭遇上那乱匪,只怕容不得自己卖弄嘴皮子就得要命,原本在前世倒是不觉得,到了这边冯紫英才是越发感觉到这个世道的危险。
冯佑他们回来的很快,招呼冯紫英二人立即起身,压着院墙便从侧面绕了过去。
“佑叔,永清门……?”冯紫英望向冯佑的目光在冯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迅即暗淡下来。
“铿哥儿,永清门早就关闭了,上边的卫军根本不理,谁要靠近瓮城,他们就要放箭。”
冯佑语气里没有多少感**彩,换了是他,这等情况下,也只能先求自保,怎么敢开门放人进去?“我们恐怕只能先回老宅了。”
好在老宅这一带距离永清门瓮城较近,虽然早已经是关门闭户,街面上空无一人,可见这混乱局面尚未波及到这边来,但人人都已经觉察到了危险,躲藏了起来。
贾雨村几乎要绝望了。
本身就手无缚鸡之力,却还带着一老一少两个妇道人家,怎么就赶巧遇上了民乱?
若非是见机得快,只怕先前就要被那帮暴民给掳掠走了。
只是这躲得了初一,如何躲得过十五?眼前这临清州城里乱成一片,几拨暴民险险撞上,且不说那码头上的包船是否还等着,就算是还在,这却如何能过得去?
想到这里贾雨村也有些气恼的看了一眼这一老一小。
婆子早已经脸色煞白,瑟瑟发抖,且还好,把女孩子紧紧搂住,一身淡素脂粉色裙装的女孩也是满脸惊骇,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做声。
若非这丫头听说这临清狮猫有名,想要选个上等狮猫,自己也不能陪着上岸来走这一遭,若是还在船上,见势不妙便能解缆走人,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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