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李锦到底也是没有从萱娘嘴里问出来究竟是他重要还是容珏重要。
因为这一路上,凌远霄都寸步不离地跟着萱娘,直到长安城外。
因为皇帝出城在北大门亲迎了。
李異在城门口列了仪仗,亲率文武百官和宗室子侄在门口摆酒恭候。
凌远霄和李锦知道了,早早下了车骑马带着几位将军过去了。
李锦跪在了李異面前,凌远霄和几位将军则跪在了后一排,李異亲自上前,先扶起了凌远霄和几位将军,然后才是李锦。
“好,好,这才是我盛唐大好男儿,来,朕替盛唐的百姓敬你们一杯。”李異说完,从内侍的托盘里端出了一盏酒,先递给凌远霄。
凌远霄双手接过酒盏,道:“皇上,这次臣等能够得以侥幸赢了这些西贼,是上托着皇上的天威,下托着我夏国几万万百姓的期盼,臣等总算不辱使命。”
说毕一饮而尽。
“好,好一个不辱使命,朕就希望我夏国能多有几个你们这样的好男儿。”
凌远霄的话令李異很满意,李異笑吟吟地又给其他几位将军送酒。
“皇上,三殿下这一年多可立了不少大功,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不愧是皇上的儿子,臣等自愧不如。”凌远霄适时地把李锦推了出来。
“哈哈,好一个自古英雄出少年,连我们堂堂的永定候大将军也服老了吗?”李異开心地拍了拍李锦的肩膀,转身又从内侍手里再取一盏酒,递给了自己的儿子。
李異看着眼前的李锦,也是暗自赞叹,这个儿子长高了不少,身材也结实了些,脸上也多了些风霜,更像一个男子汉了。
他自然知道,这几次捉拿的那几位将军和王子都跟李锦有关,确切地说,是跟一个小丫头有关,这小丫头手里有几只雕和一群狼,而这个小丫头就是李锦带着去西北的。
想到这,他倒是有几分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小丫头有这份能耐,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这个小丫头手里的这些狼和雕,这场战争肯定不会这么快结束,更何况,这个小丫头还会医术,解决了好几大难题,连军中的资深老大夫都放下身段,甘拜这小丫头为师。
所以说,这个小丫头才是他李異真正的福星。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只能是心里想想而已。
只是令他费解的是,这个凌远霄几次三番在奏折上均未有只言片语提到这个丫头,这凌远霄是什么意思?不想把那个女孩子推出来,还是另有什么隐情?
他收到的消息是永定候认了这个丫头做干女儿,而且,他的儿子一直对这个丫头特别好,好几次舍身相护,想必也是动了心的,只是听说年龄尚小。
可是凌远霄不提,他便没法细问,好像显得他这个做皇帝的不信任臣子,私下派人调查臣子似的。
其实,凌远霄也清楚,皇帝不可能不在他身边安插人,所以,皇帝也不可能不知道萱娘的存在,只是两人这会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異扫了一眼后面跪着的人,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因为萱娘这个时候还是一身男装,又是跪在后面,也没有抬头,别说李異认不出来,连二皇子李钦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谁知就在李異准备开口说回宫时,李锦突然跪了下去。
“父皇,这一次永定候大获全胜,儿臣不敢居功,抓获西昌公主和吐蕃太子以及蒙古王子靠的是永定候千金的狼和雕,前两次抓获的西昌将军也是靠的那些雕和狼,所以说,永定候将军的千金才是真正的大功臣。”
李锦这番话说出来,凌远霄和旁边的众文武百官都惊呆了。
其实,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只是,萱娘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本就不应该,再把这功劳归结到她身上,这让凌远霄和一众将士的脸面往哪里摆?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才能赢得这场战争?
当然了,如果这话由凌远霄提出来又另当别论了,因为这是他做主帅的谦虚和体贴下怀,可是由李锦的嘴里说出来,自然就变味了,显得凌远霄瞒功不报似的。
可是话说回来,这个丫头既然是凌远霄的女儿,凌远霄也没法替自己的女儿报功,有欺世盗名之嫌。
总之,这个萱娘就不该邀功,既然是父女,这功劳给了父亲也不为过。
这个三皇子到底是年轻气盛,不知轻重,这下反倒把皇上和凌远霄推到了两难的地步。
文武百官暗自摇头。
凌远霄显然也没有想到李锦会选择在这个时机抛出这些话来,他自然也发现了皇帝在找人,可他想的是私下跟皇帝解决这件事情,想利用自己的军功求个情,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出名让人惦记。
李異倒是很快明白过来了,他的儿子在替那个丫头要封赏,只怕是担心那个丫头身份太低,将来配不上他,或者是干脆在这个时候摆明自己的态度,也省得被别人惦记了。
李異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有些恼这个儿子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当着文武百官和这么多将士百姓的面,他如果不给那个丫头一点封赏,只怕于他这个做皇帝的面上过不去,可这封赏究竟该如何拿捏是要看凌远霄的态度,还有这个丫头的身份他还没有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