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在听到生母因为被陷害而导致小产时,心里似有一团火苗在乱串,不由得握紧了小手。
“那我爹呢,他也不相信我娘吗?”
“可巧那天侯爷不在家,去了兵衙,等他回来时,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常婆婆想到往事,再度哽咽不能语。
“那后来呢?”
“后来?”
常婆婆苦笑一下,眼睛看着不知名的地方,过了好半天,才幽幽地开了口。
殷敏从那以后,自是再也不肯轻易靠近朱氏和她的孩子们,半年之后,也就是凌莞死的时候,殷敏再度怀上了孩子,可巧这个时候,朱氏也再次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凌远霄对殷敏肚子里的孩子期望很大,每天忙完了公务就回家,而朱氏也为了表示她的贤良大度,特地免了殷敏的早晚请安,只是嘱咐她一心养胎,且每天亲自监督着灶房的人打理殷敏的饮食,有了什么新鲜的吃食也是三天两头往苏苑送,临近生产时,又早早把稳婆请在了家里。
可惜,即便是如此,殷敏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早产了,好好的一个男孩子一落地没半个时辰便没了气息。
这个孩子的难产,殷敏再度怀疑到了朱氏头上,可惜没有证据,加上凌元霄亲眼见到了朱氏是如何对殷敏关照有加,所以殷敏的话并没有引起凌元霄的重视,反而认为她是在拈酸吃醋,着实训斥了她一顿。
而这个时候,朱氏一面抱怨自己生不出儿子,一面又感叹殷敏的儿子留不住,所以忙不迭地给凌元霄安排同房的姨娘同时又从外边再找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为了子嗣计,凌元霄都接受了,殷敏便有些郁郁寡欢,很长时间都没有调理过来。
再后来,朱氏第四次成功产女,林姨娘和赵姨娘却先后因为生子难产,孩子不是死在肚子里就是刚出来便没气,还有一对母子同时死于难产,这就更引起了殷敏的怀疑,可惜,殷敏什么也没有发现。
又一年后,殷敏和朱氏几乎先后再怀上了身孕,又同时传来凌元霄要出征的消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殷敏本想跟着凌元霄去西北,无奈彼时她怀孕不足三个月,哪里能禁得住一路的劳累颠簸,凌元霄自然是不会拿殷敏和殷敏肚子里的孩子去冒险。
这一次殷敏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朱氏送来的东西一概不吃,而且每天除了早晚请安便是在院子里看书做针线,好容易熬到临盆的那天,稳婆迟迟不肯出现,殷敏就料到了自己凶多吉少,便趁早做了一番安排,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小凌萱一出来便背负了这么多的孽债,殷家人痛失爱女的同时还要背负凌家带给殷家的责难和屈辱,殷老太太和殷老爷子伤心一下之下便双双病倒了。
萱娘听了不胜唏嘘。
“我外公外婆如今身子怎么样?”
“在床上足足躺了有两年,后来是二老爷生了个女孩子,长得跟你母亲小的时候有几分相似,老太爷和老太太这才有了寄托,慢慢的病才好了几分。”
“殷家如今的生意如何?”
“你母亲在的时候生意倒是一直不错,殷家人天生就是经商的,再加上有将军的照拂,着实风光了几年。后来,你母亲走了,事情慢慢的传到了江南,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打压,那些官府三天两头来找事,宋锦的生意便慢慢地没落了,幸好当年老太爷明智,果断放弃了宋锦这一块,私下另置了不少田地和别的产业,如今靠着那些,家底虽然不如从前,倒是也还殷实。”
“阿婆,当年我娘到底留下了多少嫁妆?”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常婆婆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现在的凌萱才不过十一岁,哪里有什么力量跟朱氏去抗衡,说出来也是徒添烦恼。
“阿婆,我想知道,朱氏几次三番想要我的命,究竟是不是因为那笔嫁妆?”
常婆婆一听这话,更不敢吐口了,一个不小心,再把萱娘搭进去,她如何向殷家人交代,如何去见死去的殷敏?
“萱娘,这事我真的不清楚,你听婆婆的话,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对了,你若缺钱,直接去当铺找何掌柜,这间当铺本就是你母亲当年的产业,如今就是给了你也不为过,你外公来的时候特地嘱咐过我。”
“阿婆,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钱,殷家的日子想必也是大不如从前,那些就留给我外祖他们吧。”
凌萱知道常婆婆铁了心不说,也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了,在常婆婆的喃喃低语中渐渐睡着了。
次日一早,李锦便来接萱娘回白云庵了,常婆婆原本也想跟着,可是萱娘不想让凌家的人知道她回来了,便没有同意,何况,酒厂那边也的确需要常婆婆的儿子去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