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爷子从父亲手里接过家主之位,那一年他才十七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眼看着殷家就要没落了,所以铤而走险,带着殷家全部的库存跟着一个商队踏上了去西域的路。
“这一走,跋山涉水不说,最难的是过沙漠,最长的一次我们在沙漠里转了快一个月,缺粮缺水,差点没交代在那里,幸好碰到了一组波斯的商队,把我们安全送到了于阗,我们的货也就都给了对方。”
“于阗?”这个地名萱娘很熟,就是产玉石的地方,可惜离玉门关还很远,中途要过吐蕃和别的两个小国家,所以萱娘也就歇了想去看一看的心思。
“我当时把卖丝绸的银子也全换成了玉石和宝石,然后从吐蕃穿过,正好路过蜀地,我也就跟着进了蜀地,后来商队的人都走了,我留在了蜀地想学艺,最后娶了你们外婆,把你们外婆带回了姑苏,你外婆家就是做蜀锦的,到了姑苏后,把蜀锦的技艺传授给了殷家,两家的技艺互相取长补短,我们殷家的织锦终于再次扬了名,我为了感谢你外婆,便把我们殷家新出的织锦叫宋锦,谁知短短几十年,又没落了。”
原来这就是宋锦的来历。
只是,弹指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垂垂老矣。
想到这些年殷家在风雨飘摇中苦苦支撑到今天,萱娘的眼泪落了下来。
“岳父、岳母,你们回去还做宋锦的生意吧,我已经跟江南道的节度使去过信了,以后不会为难你们的。”凌远霄一直站在门外,听了这话忍不住进来了。
“那之前是怎么回事?”殷之毓问道,语气有些冲。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想应该是什么误会吧。”
“误会?”殷之毓还想再说什么,被宋氏喝住了。
“老身多谢侯爷了,虽说这宋锦是我一生的心血,风光了几十年,可老身这把年纪了,也没了当年的心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身也操不了这些心了,不过老身还是多谢侯爷。”宋氏说完欲向凌远霄行礼。
“岳母,您这是要折煞小婿,小婿愧对岳父岳母的嘱托,没照顾好阿敏,又和萱娘失散了这么多年,如今萱娘回来了,小婿恳请岳父岳母在萱娘身边多留一些日子,让小婿替阿敏略尽一些孝心,以全阿敏在九泉之下的心意。”凌远霄跪在了两位老人面前。
“现在想着尽孝心,我妹妹死的时候你们家人是怎么说的,你那时候又躲在哪里?姓凌的,别以为你是侯爷我们就得巴着你,我告诉你,我们这一次来不是为你,是为了我妹妹的孩子,可怜我妹妹去世十年多了,孩子也在外面流浪十年多了,这孩子你们凌家不要,我们殷家要。”殷之毓见凌远霄跪下了,也咋着胆子指着凌远霄开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