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看两个账房这有条有理的解释,就知道七娘子特地求了大老爷派人回江南搜求的一番功夫,没有白费。
“这两天看了五年来家下的各种账本,做得也都有条有理,虽然时有涂改,但出入的数字并不太大,先头那位接账的时候,账面上有七万二千两现银,截到这个月底,账面上的现银是五万三千两,这个数字,倒差得不大,也在情理之中。”庄账房微微一笑,“少夫人选这时候结账,可见也是方家。”
秋收后各地田庄变卖粮食往上结账,紧接着就是年前各种生意陆陆续续往上交银子,管事的要做手脚,拆东墙补西墙,那就方便得多了。可秋收前正是银根最紧的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这时候来查账,暴露得最清楚。
“府上一年的收入与支出,从内帐里过的,大约扯平,也就是一万五千两现银,四月里一场喜事,从内帐里多支了四千余两,外头官中拨给两万余,这一笔账奴婢们仔细算了算,从账房手里登的大帐,同采买手上的明细对比,出入约在二百两左右。”
也就是说,这一场喜事,采买们落得的好处也就是二三百两,这个数字对比总支出来说,并不算太多。七娘子点了点头,认真地听庄账房继续分析。
“以这二百两银子为准绳,比对历年来各处小账和大帐之间的差额,大差不差,也就是这个数。少夫人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她居然拽了一句文,“府里的妈妈们终年劳累,这一点出入,主人家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见七娘子没有插话的意思,才续道。“如若只是查到这个地步,这本账,可以说是相当干净,没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庄账房顿了顿,又道,“只是,奴婢们也看了您遣人送来的,六七年前的账目……从银两来说,每年的花费有多有少,办亲事、添人口,置办嫁妆,孝敬宫中贵人,这都是难说的开销,不过呢,这五年间匀一匀,每年开销的银两,倒是要比往年的多了近六千两。”
六千两这个数字,她说来平平静静,七娘子听得也不动声色,其实在外头就算是中等人家,也要对这个数字抽一口冷气。一年六千两,五年就是三万两,当家十年就是六万两——一般的官宦人家,通身有个六万两的家当,也已经算是很富裕了。
“这几年间,的确也有些大笔的开销,并且百货价格逐年上浮,从账面上倒看不出什么。”庄账房的语调依然淡定。“只是从我们打听来的数字,这些年来收成都好,京城米价一直很平稳,和扬州的米价一样,涨没有多少,跌,也跌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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