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久,平国公许衡也就进了屋子,神色间还带了一丝诧异。“是二门里出了什么事——”
这个老狐狸,还在这装糊涂。
七娘子心下腹诽,面上却是一脸的肃穆。“小七冒昧,打扰父亲了。”
她先行过礼,等平国公摆手道了无妨,才续道,“是内院原来在账房做事的一个张妈妈……”
三言两语,将张账房家的上吊的事交代清楚了,又道,“本来家里传的几句闲话,小七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犯不着去搭理,如今事情闹到这个样子,就不得不来打扰父亲,交割分明,免得家下人还以为小七这才接过家务,就要兴风作浪了。”
她不等平国公回话,自己走了几步,出门将庄账房领进了屋内,肃然道,“这是小七从扬州盐商高家特地要来的账房,做家用账是一把好手,已经执掌了二十多年的家账。自从七月中开始,就一直在为小七看账,庄账房,请您为父亲讲解一下这本账中几个可以商榷的地方。”
平国公一脸的深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着七娘子的介绍,把目光投向了庄账房。
庄账房先冲平国公行了一礼,将两本账册送到平国公面前,就开始了当时在七娘子跟前的介绍。“这两本账,是奴婢两个从历年来的家账中……”
竟是一点都没有隐瞒,将她们对七娘子交待过的话,又原原本本地对平国公再说了一遍。
她本来就出身专业,说的又全是真话,自然是平静坦然,什么话都交待得明明白白。平国公一开始还好,听到了以米价为对比,发觉了账面上的不对时,终于神色微动,露出了深思之色。
等到庄账房说完了,七娘子便挥手让她下去,没有给平国公一点反应的时间,又道。
“这本账中可以商榷的地方很多,张妈妈又同五嫂身边的通房丫鬟小罗纹沾亲带故,两家平时往来得也很频密。偏偏五嫂年前将她调出了账房,瓜田李下,有些事传出去,被有心人一说,无意也变成有意,没有嫌疑,也变成有嫌疑了。”
见平国公微微颔首,七娘子又续道,“只是这件事,小七也不能不给大家一个交待,这些天来,一直在私下查访,想要知道究竟是底下人瞒着五嫂弄鬼,还是……”
她顿了顿,又扯开了一个新的话题。“只是从八月一日,开始查账后,吴勋家的很快也发现了不对。虽然当时小七严令她不要往外泄露,但很快,纸包不住火,府里就有了些传言。”
平国公神色再动,他冷哼了一声,道,“没想到吴勋家的居然这样碎嘴!”
做账房的,当然最不能碎嘴,否则主人家的财务岂不是就成了问题?这件事被七娘子这一说,似乎一切都已经分明起来:七娘子想要等到有确凿证据时再处理这件事,但吴勋家的一经发现破绽,立刻嚼起了舌头,致使事情闹到了如今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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