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的,他这脾气倒是合了圣上的意,圣上没有怪罪他。只摇了摇头,“自然也重要,可你那小妾的脸是毁容了,还是怎的?你坏人家名声,可是真的吧?”
景珏低头皱眉,景瑢告诉他的时候,他也没问清楚。只是负气姜伯毅都能替自己的小妾出气,他却什么也不能做,这还了得?
他那时候,多半是在景瑢的挑唆之下,口气而已,他做事素来随心所欲惯了,也没想到这件事情最终会闹到圣上面前来。
如今圣上这样问起,他细细回忆,春草脸上,是没有伤的吧?他这几日都见了她的呀?那姜伯毅真的是在小题大做?
“那周家六小姐欺负春草也不是次两次了,先前春草不计较,臣也就忍了,这次是她做的太过分了,臣若是还忍气吞声,下次只怕她真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了!”景珏垂头说道,“我不过是站在她家门口,说她几句,可她若着拿着刀子。将春草的脸给画花了,那还能挽回么?那时候,臣只怕也不是说她几句那么简单了,臣必照着春草脸上的伤痕,给她划出样的来!叫她知道知道,女子被毁了容貌。是什么心情!”
圣上的表情却在听闻他番话之后,起了细微的变化。
这变化很小,圣上的脸上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表情,若不是整日伺候在他身边的贴身宦官,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端倪。
可圣上身边伺候的,那都是修炼出来的人精。圣上身边宦官,立时就心领神会,看向周将军的目光都带着遗憾惋惜之色了。
“原来是她。”圣上无声轻叹。
周将军甚至还在幸灾乐祸的感慨,这睿王世子真是没脑子,竟然在圣上面前口出狂言,暴露自己内心的狠毒。这下不用他多说,圣上只怕也要狠狠处罚他了。
可他窃笑之意还未延伸到嘴角,忽而听闻头顶传来圣上威严的声,“周将军乃是朕的肱骨之臣,是朝廷的顶梁柱,多年征战沙场,镇守边疆。不论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堂之上,都是有口皆碑之人!”
这番溢美之词,叫周将军很是受用,心头都冒出感动来。
可圣上却话锋转,“大约还是那句老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再好的人,也免不了有所欠缺。周将军为君效力,为国为民效力,皆叫人无话可说。唯独这家教方面嘛……”圣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周将军略微抬头,竟然在圣上面上看到了明显的失望之色,这可叫他胆战心惊,心中甚是难受。
“古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圣上又开口道,格外的语重心长,“周将军可不能平了天下,却难平家呀。”
周将军立时有些慌了,圣上这是对他不满了呀。
听闻早些年的时候,就是因为有御史大夫,参奏朝中大将家教不严,没有约束好子侄,子侄霸占了人家良家妇,而全家都被圣上判了流放的。
他这事儿,虽不及那般严重,可看圣上的意思,已经将其归结到治家不严之上了呀?
“圣上教训的是,臣谬矣!”周将军连忙叩首。
景珏冷哼声。
圣上又教训他,“你也是,如今年长年了,怎么还做出这种小孩子心性的事情呢?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跑到人家家门口叫骂,成何体统?睿王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朕都跟着汗颜!”
“睿王府的脸面哪里是我丢光的?”景珏咕哝了声。
圣上耳朵敏锐,却是听了清楚,他张了张嘴,脸上略有些不忍之色。睿王长年背负不务正业,贪酒贪恋美色的骂名,甚至和景珏的关系都十分紧张,究其缘故,再没有人比圣上更清楚了。
自己的弟弟为自己的江山,这般努力,甚至当年之事……都叫他心中略有愧疚。是以,般的事情,他都会更加偏袒睿王,也更加怜惜这没了亲的侄子。
“好了,说来说去,乃是各五十大板的事儿!”圣上摆摆手,句话判定两人都有错。“闹到朕面前来,真是糊涂!周将军回去好好管家家中子女,景珏你……”
圣上叹了口气,这侄子罚得重了怕伤了他的心,更怕睿王寒心,罚得轻了他又点儿不会长记性。真叫人头疼。
“你且回去,闭门思过半月吧!”圣上闭了闭眼,脸上略显疲色。
两人见圣上已经累了,皆不敢再多言,叩头谢恩,匆匆退了出来。
走出殿外,景珏朝周将军冷哼声,提步越过他去。
周将军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原本以为进宫能为周家讨回公道来,能挽回静姝的名声。没想到,竟会是这么结果。他气的呕血,眼见走在前头那景珏趾高气扬的样子,他更是心中恼怒。
但圣上金口开,这事儿断无回转的余地了。他来到宫外,把夺过随从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马直奔周家去。
周家人已经散了,唯独周将军自己家房的还在厅堂里等着他。
知道他进宫去告御状,这会儿心中都有些窃喜。料定了他会带回来好消息。
周将军回来的动静很大,走路都带着负气的成分,脚步落在青石路面上的声哒哒响。
周夫人听闻到声,霍然起身,向外迎了几步,就见周将军甩开帘子。迈步进来。
他也不看周夫人,抬手指着周六小姐的鼻子道:“你……你这没有管束的不孝女!自今日起,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你的闺里,好好学习女诫女则,修身养性!若是没有长进,日后就不必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