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草回头看了绿芜眼,轻叹声,“难怪她们不信我,原来连你也不相信我啊?”
“呃……”绿芜默默无言的低头,她跟娘子朝夕相处这么久,怎么从来不知道娘子还会治病呢?
宁春草笑了笑,“你带了现钱在身上么?”
绿芜连连点头,“带了带了。”
“拿来。”宁春草手掌摊开在她面前。绿芜连忙将自己身上带着的钱袋子掏出。
宁春草掂了掂分量,点头放在圆桌上头,“这些钱你们留着先用,吃的好些,看看家里缺什么,也添置些。若是不够。我下次来再给你们送。我回去琢磨琢磨药方,下次来再为你医治。”
说完,宁春草带着绿芜走出堂屋。
不待那女二人相送,离开他家小院儿,上了马车。缓缓离开。
翠翠看着圆桌上放着的精致钱袋,鼓囊囊的钱袋里不知装了多少钱财?
她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攥紧了亲的手,“娘,这是真的?还是我白日做梦了?”
她声不大,老太太也许没听清,只喃喃说道:“这是仙女,仙女下凡,来救咱们家了!”
翠翠看了亲眼,又呆滞的望向那圆桌上的钱袋。是仙女么?是的吧,她那么漂亮,笑容那么美好,并且真的点点都没有嫌弃害怕自己的脸。
“若是骗子,怎么会给咱们钱?”老太太嘀咕道。
翠翠点了点头,若真是仙女。她不要钱,她只求仙女能医治好她的脸。让她也能堂堂正正的走出这窄仄的院子,能抬起头来做人。让她再也不用带着面纱,再也不用害怕到人前。再也不用畏畏缩缩!让她能像她这年纪的小娘子样,活出肆意的样子来。
“放着。收好!”老妇人说道。
翠翠却是连连摇头,“不,不要,娘,咱们不要这钱,她说她能治我的脸,咱们不求她的钱,只求她能治好我!我能像哥哥样,出去做工,我能养活自己,我能养活您!咱们不用在拖累哥哥……”
翠翠说着就哭起来。
老妇人揽着她的肩头,女两人抱在起,哭的像孩子般。
宁春草仰面躺在摇晃的马车里。
绿芜安静的坐在旁,时不时悄悄看她眼。
见她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马车顶棚发呆。
“娘子在想什么?琢磨药方么?”绿芜这自然是玩笑话,她从没见过娘子翻过医书药册,娘子适才的话,定是随口乱说的。
宁春草摇了摇头,“不是。”
她就知道不是,娘子认识的药名恐怕还没有她多呢!
“医治她的脸,我不用药。”宁春草说道。
绿芜瞪眼,还真能医治啊?不是随口说说?不用药,那怎么医治?
“我有巴蜀女巫的铃铛,你忘了?连我脸上的伤口都能愈合的没有痕迹,她脸上的病,怎么就不能治呢?”宁春草笑了笑。
绿芜恍然大悟,拍腿道:“是啊,婢子怎么忘了呢!”
不过她很快就又担心起来。
“这事情,若是叫那女知道,再传扬出去,当初压下来的对娘子不利的流言,只怕会卷土重来啊!”
宁春草摇了摇头,“没事,这你不用担心。”
她说的平静,脸色也淡淡的。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绿芜舒了口气,“那娘子在想什么?”
宁春草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他家里那么困窘,他又心为了自己的老。妹妹,甚至连妻都不娶。也算是有情有义的好人了吧?”
绿芜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是不错,换做旁人,多半都丢下妹妹不管了。他还专门在城北租了宅子,定然是为了方便回家探望老妹妹的。”
“那条命,应该值多少钱呢?”宁春草喃喃说道。
绿芜闻言愣,条命?哦是了,娘子若是治好了翠翠脸上的病,那无疑就是救了翠翠条命啊!何止是她自己的条命?更是救了鸿喜家人啊!这是应该想想,收他们多少钱合适!不过,既然要收他们的钱,娘子为何还要留钱给他们?是算到时候,连本带利起收回来么?
绿芜想了想,想不通就笑笑,未再深究下去。
过了几日,趁着景珏不在府上,也没人拘着她的时候,宁春草又带着绿芜去了城北鸿喜家那窄仄的小小院落。只不过。这次,她是带着黄铜铃铛来的。
院子里翠翠正蒙着脸,拿着扫帚在扫。
尘不染的小院落,干净的阳光倾泻下来,透出静好之感。
“翠翠!我家娘子来看你了!”绿芜在院子外头,熟稔的招呼。
正在扫地的翠翠,却恍如电击般,猛的震,回过头来,瞪眼看着院子外头站着的两纤长身影。
她啪的扔了扫帚,恍惚受了惊吓般,捂着脸疾奔进堂屋。
宁春草和绿芜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