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儿媳妇这话说的没错,”有个族人忍不住开口道,“不过之所以没有拿银钱过来,也是太过生疏,现在看到你将水铺做的那般好,若是还有买卖,不妨带着族中人一起。”
二老太太趁着这个机会:“那水铺的买卖,我们不能插手,那卖藕炭呢?”
这话说到所有人心里去了。
要说水铺子他们也就忍下了,那藕炭可是更长久的买卖。
而且……
另一个族人清了清嗓子:“我看……你们卖的泥炉,都是从杨家瓷窑里出来的。”
这才是关键。
谢玉琰已经料到,杨家人知晓重开了瓷窑,定会上门问询。
瓷窑和水铺不同,将杨家瓷窑完全变成她的,难免要费一番功夫。
“这……泥炉总是……杨氏从前的买卖……”
“是啊。”
二老太太眼看着谢玉琰的脸沉下来,心中就是一揪。
果然谢玉琰冷声道:“是杨家封了的瓷窑,重开瓷窑烧的是我做的藕炭,用的瓷石也是我花银钱买来的,做泥炉的是大伯,与诸位有何关系?”
“那块地……是杨家的。”
有人忽然小声说出来。
“既然如此,”谢玉琰道,“我们换个地方重新建窑,是不是就与杨氏族中完全无关了?”
屋子里登时一片安静,这是谁也没料到的。
杨明德现在已经全听谢玉琰的了?
众人互相看看,当年杨明德哀求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若是就这样背弃了族中,也不是不可能。
眼看拿捏不住谢玉琰,族人们纷纷看向二老太太。
二老太太攥起手,她着实不想与谢氏说话,但是想想尚在大牢里的老太爷和杨明山,她只得忍耐。
而且,她方才一直盯着旁边的张氏,谢玉琰提及要换个地方重新建窑时,张氏显得有些紧张。二老太太觉得这其中有蹊跷,谢玉琰其实根本没有余力再建瓷窑,也就是说,她手中的银钱,定然已经花的七七八八。
“族人不是这个意思,”二老太太道,“也许别的买卖咱们不懂,但烧窑的事,还是明白几分的,大家也想帮衬一把。”
“对,是这个意思。”
有人忙跟着应声。
二老太太接着道:“当年封上瓷窑,也是没有法子,烧出的瓷器着实卖不出去,若是你能有法子,族中愿意出钱出力。”
这次谢玉琰终于开口:“我们也只是试着烧一些泥炉,到底行不行还要慢慢尝试。”
“那没关系,”族人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衬的?开口就是。”
“这次都听六弟妹的。”
“大娘子说要如何,我们便如何。”
谢玉琰听着这些话,等到嘈杂声渐渐停歇,目光微微闪烁:“眼下的确有一桩买卖。”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跟着欢喜。
谢玉琰道:“不过……与之前一样,我不会像你们说要如何做,愿意跟随的族人,明日就拿着银钱来三房。”
“这次依旧是三日为限。”
屋子里的族人互相看看,有人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有人欢喜中透着忧愁,毕竟谢玉琰这次又没说明白。
到底拿多少银钱过来,还是有人拿不定主意。
话说完了,谢玉琰没有再逗留的意思,抱着狸奴站起身:“我就不送诸位了。”
等到谢玉琰离开屋子,杨裕才将二老太太搀扶起来。
走出三房院子,就有族人跟上了二老太太。
“老太太,您说说,这次她要做什么?”
二老太太冷笑一声,还能做什么?就算他们不来这一趟,谢玉琰也会再闹出动静,目的就是让族人心甘情愿地掏银子给她。
她来这一趟,是为谢家打探消息,顺道说服族中那些老东西,从中插一手,到时候与谢家里应外合,彻底将谢氏拿下。
二老太太道:“她要做什么……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知道,她手里定然没有了银钱。”不然张氏不能那般紧张,以谢氏的性子,也不会如此痛快地答应族人送银钱过来。
杨氏族人不禁惊诧:“那水铺赚了不少银钱,赁铺子,雇人花不了太多,那些拿了银钱的郎妇,拿走的是定金契书……”
“或许她用银钱买了地。”能挖出石炭的地。
这就是谢家想要她探听的消息。